少了吴氏和刘氏,这干起活来也好像一下子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整整二十七亩良田,还不知要耕种到什么时候。
“小萝,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和我们一起出的门吗?是半路跑哪儿玩去了?”郑云兰提溜着脚尖,不时的想要甩去粘在上面的烂泥,看到云萝后便眼珠子一转,状似关心的问了几句。
云萝从她身上一眼扫过,然后身子拐了个弯,绕到了云桃那边,脱鞋、挽裤腿、下田。
期间,发现了她的郑丰收也在远处的那口田里朝她频频使眼色,显然是关心昨晚上做的那几块肥皂。不过他眼色使到抽筋,也全都被她给忽视了。
秧田从撒种到抽芽发苗再到现在长这么大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原本松软的泥土都已板结,踩着也不容易陷入进去。
云桃正蹲在秧苗前,埋着头双手飞快的前后挪动,将一株株秧苗连根拔起,等到积成一捆就双手捧着在水中晃几下,将根上的泥土洗去,再用稻草绕上两圈捆扎好。
一番动作下来,十分利索,她身后也已经积了十多捆秧苗。
云萝在她身边蹲下,跟着一起。
种田她是不会的,拔秧苗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郑云兰见云萝根本就不理会她,气得脸都红了,用力跺了下脚,却只溅起一片水花,还差点站立不稳摔倒进秧田里去,顿时忍不住的一声尖叫。
云桃哼笑一声,翻着白眼小声的骂一句:“作怪!”
安静不过一会儿,云萝还没有拔出两捆秧苗,那边的郑云兰又喊叫了起来,踮着脚一蹦儿的跳上了田坝,甩着脚哭唧唧的喊着:“娘,有蚂蟥!”
一只黑乎乎的蚂蟥正牢牢的吸附在她小腿上,随着缓慢的蠕动,已经从内而外的透出了一股血色,也不知吸了多少血。
李氏直勾勾的盯着女儿小腿上的那只蚂蟥,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迟迟伸不出手,甚至还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出嫁之前,她从没下过田地、伺候过庄稼。嫁入郑家十七年,她身为长媳,又深得公婆的看重,哪怕农忙时节也并不是每年都要下地干活的,所以即便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蚂蟥,也依然鸡皮疙瘩乱跳,不敢靠近。
云兰哭得花容失色,不住的喊着让谁来帮她把蚂蟥摘了。
云桃在这边看得津津有味,还翻了个白眼,哼唧着说道:“稀罕!谁还没见过蚂蟥啊?在镇上住久了,就真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了呐?扯下来不就完事了!”
郑云兰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倒是郑文浩胆子大,走上前去就伸手捏住了那根蚂蟥,用力的往外一扯。
却哪里扯得下来?
不仅没扯下来,反而他越是用力拉扯,那蚂蟥就越是往肉里面钻进去。
郑云兰吓得声音都扭曲了,云桃还在探着脑袋往那边张望,忍不住笑得幸灾乐祸,伸手挠了下小腿,忽然也“哎呦”一声,低头便看到一只蚂蟥正叮在她腿上,不知吸了多久的血。
她忙用伸手在附近轻轻的拍打了起来,然后一拉,“嗖”的将扯下的蚂蟥扔到了田坝上去。
这才是乡下丫头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过蚂蟥虽摘下来了,被它咬出来的伤口却仍在流血。云桃也不是很在意,随手抓了两把,又用水把血迹冲洗干净就完事了。
云萝看得眼角直跳。
如此粗糙,也真是不怕感染发炎。
“三姐,蚂蟥怎么都不来叮你?”云桃处理完之后还凑了过来,很是用力的看了会儿云萝露在外面的那一截白生生肉乎乎的小腿,又好奇又羡慕。
云萝在水下动了动脚指头,脚下的烂泥踩着软乎乎的,其实还挺好玩,如果没有那些小动物的话。
至于蚂蟥为什么不来咬她?
她想了想,就说:“我在山上找到几种草叶子,揉碎了涂在身上连蚊子都不会来叮咬,也能防蚂蟥。”
云桃顿时心动不已。
“还有更简单的,出门前用大蒜搓一搓脚,蚂蟥就会绕道而行了。就是顶不了多长时间。”
又挠了两下刚被蚂蟥叮咬出来的伤口,云桃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去拿两瓣大蒜来擦脚。
“你以前怎么都不说?”
“我看你跟蚂蟥玩得挺开心。”
云桃霎时被气成了河豚,抓着秧苗用力的往她这边一甩,然后闷头拔秧,不理她了。
那边却还在折腾。
郑云兰小腿上的蚂蟥被郑文浩扯了下来,却只扯下来半条,还有小半截仍留在她小腿上,甚至钻进了肉里面,鲜血直流。
李氏都不由得慌了神,将隔着好几口田的正在插秧的郑丰年他们都给惊动了。
云萝擦了下脸上被溅上的水,终于还是没忍住的站了起来,拔出陷在泥里的脚,走上田坝就往那边走过去。
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工具,她只能蹲在云兰身侧,一手按压住伤口上方的血管,另一只手则在伤口周围轻轻的揉捏拍打,没一会儿就将那半截蚂蟥摘了下来,血流了会儿就也止住了。
闻讯而来的郑大福看着这情况,只是皱着眉头没说话,转身就回到田里去了。
倒是郑丰收正心气儿不顺,张嘴便说道:“不就是只蚂蟥嘛,瞧你们这大惊小怪的把人都折腾了过来,我看还是见得少,可别住到镇上就不当自己是乡下丫头了啊!”
郑云兰被说得一阵面红耳赤,刚经历了一场来自蚂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