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有喜之后,她就没有和屠六娘碰面了,没有经过把脉确诊,她其实也只是怀疑而不敢十分确定,之后栓子被打,她一气之下就将怀疑说给了郑大福,本以为他们也要经过确诊或者找屠家求证,却没想到行事这般的干脆利落。
落胎这种事情她见识或听闻得也不少,说孩子无辜不无辜的得是看站在哪一方立场,云萝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本也不是什么多在意和亲近的人。
只是如此行事,确实阴狠又卑劣。
若是接受不了屠六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们大可以直接一封休书送往屠家,既然舍不得富贵亲家,那就忍下这个屈辱。
可眼下看他们的行事,这是既不要来路不明的孙儿,又要抓着大户小姐的儿媳妇不放,还要借此敲诈屠家来得好处?
而郑大夫听见云萝这么说,也想到了前些时候云萝突然跑来问他的各种脉象问题,不由眉头皱得紧紧的,最终不过是叹息一声,“荒唐!”
类似的事情,他以前在县城坐馆的时候其实见识得也不少。
到傍晚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屠家人也来了白水村,浩浩荡荡一大群,屠二爷、二太太、屠六娘的兄长弟弟们,还有一大群跟着伺候的丫头下人。
那个时候,郑丰谷和刘氏还留在老屋,云萝则和云萱、文彬一起看顾着食肆,浓郁的卤香味飘出几里远,郑嘟嘟双手扒拉在案板前,眼巴巴看着上头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大块兔肉,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不住的催促着,“二姐二姐!”
云萱举起菜刀把兔肉剁成了小块装盘,又夹出连着骨头的一小块放在小碗里递给他,“小馋猫,还烫着呢,你慢点吃。”
郑嘟嘟就捧着小碗“呼呼”的吹了两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抓着就啃了一大口。
肉在卤汁里炖了一个下午已经松软了,但仍不失兔肉的嚼劲,嘟嘟咬下一口在嘴里用细细的糯米牙嚼了好几十下才咽下肚子。
正要咬第二口,他灵光的小耳朵突然一动,抬头就看到一队车马远远的走过来,路过食肆的时候第一辆马车的窗帘子还掀开了一下,有人透过掀开的缝隙看了眼这边。
郑嘟嘟的大眼睛在那些漂亮的马车和大马上转了转,然后又啃了口手上滋味正好的卤兔肉。
“这是屠家的马车。”文彬凑到两位姐姐中间说道。
云萱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文浩害得大嫂小产,也不晓得屠家人会怎么对付他。”
文彬冷笑了一声,“他爹娘不好好的教他做人,总会有别人替大伯和大伯娘教育他的。”
他可没忘记当年二姐流了满身的血差点就废了一条胳膊的事呢,左手虽看着完好了,但至今遇到阴雨天气仍要隐隐作痛。
而郑文浩当时得了什么责罚没有?
云萱轻轻拍了下他的头,嗔道:“不可说这种话,好歹也是我们的兄弟。”
他才不稀罕!
文彬转头跟云萝说:“这个人就是得受些教训才好,天天偷鸡摸狗的,名声都糟透了。也就我们村里的人厚道,没有到处嚷嚷出去,不然大伯和大哥都是考了功名的读书人,难道名声就会好听?”
大房什么样,云萝并不关心,只问他,“对你有影响吗?”
文彬皱了皱鼻子,说道:“影响是肯定有一些的,不说我们是堂兄弟,就算只在同一个村里,名声都多少会回有些牵扯。不过我们反正已经分家了,倒是也没啥大关系。”
既然没大的影响,云萝也就懒得替别人去管教儿子了。
隔壁的宝生媳妇抱着她的小孙儿溜达了过来,踮着脚朝进村的车马张望,带着满脸的八卦转头问他们:“那是屠家来人了吧?你们大嫂真的被文浩那小子推倒小产了?”
她也没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哎呦呦,了不得了不得!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娇贵呀,瞧着你们大嫂嫁过来时的排场,在家里应当也是个受宠的,现在遭罪不说还把肚子里的孩儿给弄没了,那屠家人不得剥了郑文浩的皮啊!”
又有个大婶凑了过来,望着车马消失的方向说道:“那小子早该管教管教了,天天四不着六的跟那无赖们混在一起,真不是个省心的,看吧,把他亲侄子给推没了!”
食肆门口迅速的聚集了一群大婶大娘和阿婆,兴奋的议论着老屋那边的事,听得云萱都不禁羞红了脸。
对于自家二姐的薄脸皮,云萝也很无奈,反正她是没觉得听见别人议论大伯一家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呵!
后来,她就让二姐回去做晚饭去了,食肆里只她和文彬两个人也能忙活得过来。
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客人们稍微等一等呗,都是乡亲熟人,这点工夫还是等得起的。
食肆关了门,云萱也做好了晚饭,站在大门口望着老屋的方向,依然不见爹娘回来的踪影,云萱便有些不确定的问弟妹们,“爹娘是在那边吃晚饭了吗?”
文彬站在大门的另一侧,翻了个白眼,说道:“怕是忙着扯皮没工夫吃饭呢,要不我去叫一声?”
刚这么说着,就见昏暗中刘氏从村里快步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大门外的儿女们不由得一愣,“咋都站在这儿?吃过晚饭了没?”
“没,刚做好,在等你们回来一块儿吃。娘,爹呢?”
刘氏拉着他们进门,又进了灶房里,说道:“我们先吃,别等你们爹了,那边的事还没完呢!”
云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