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7年的秋天, 在约克公爵爱德华出生后的第二天,珍.西摩的遗体被她的兄弟护送至彼得伯勒大教堂,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举行葬礼。
出于对发妻和西班牙皇帝的尊重, 亨利八世既没有让珍.西摩葬在他为自己选定的坟墓边,也没有参加第三任妻子的葬礼, 而是指派诺福克公爵代替了自己在葬礼上的席位,然后带着威尔士亲王和约翰.佩罗特,在格林尼治宫里举行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整个伦敦都在欢呼亨利八世的次子,约克公爵的诞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彼得伯勒大教堂里的肃穆,与西摩兄弟阴沉到几乎滴墨的脸色。
满心讽刺的诺福克公爵随便扫了眼,发现在座的只有西摩家的好友,以及加德纳主教找来凑数的贵族。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完美的哀悼面具,唯有双眼的两个洞里迸射出嘲讽与嫉妒之色。
“西摩家的春天算是彻底结束了。”坐在诺福克公爵身边的萨里伯爵弯了玩嘴角, 毫不客气道:“国王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 居然会让抓着裙子向上爬的家伙拿到嘉德骑士勋章。”
诺福克公爵轻轻瞥了眼自己的儿子, 发现对方死死盯着爱德华.西摩胸前的嘉德骑士勋章, 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因为嘉德勋章的佩戴者仅限于英格兰国王, 威尔士亲王, 以及24名在世成员,所以能拥有自己的纹章、旗帜,乃至在教堂里的专属座位,所以在含金量上远超子爵甚至是伯爵。
也无怪乎历史上的托马斯.克伦威尔会惹得贵族们群起而攻之。
诺福克公爵不动声色地按住萨里伯爵的手,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愤怒:“爱德华.西摩要是还有点脑子, 就该放弃不属于他的一切。”
诺福克公爵一想到亨利八世的态度, 便有些幸灾乐祸道:“我听说国王陛下已经在考虑第四任王后的人选, 并且让西班牙和法兰西的大使一起参加格林尼治的庆祝活动。”
“怎么, 国王陛下还要娶妻?”萨里伯爵难以置信道:“这都已经第四任了,他还要娶妻生子?”
“哼!也只是第四任而已。”诺福克公爵人身攻击道:“萨福克公爵年过五十都还要娶一位美娇娘,国王陛下还不到五十,怎么可能不再娶一位王后?况且国王陛下是离的了女人的性子吗?”
说到这儿,诺福克公爵还反问道:“你看约克公爵那病歪歪的样子,再加上珍.西摩死前并未被加冕为王后,所以国王陛下要不要第三个儿子来保证继承顺序?爱德华一世年近六十都还要娶一位妻子来保证英格兰的战略地位,更别提葡萄牙的曼努埃尔一世,娶了姐姐再娶妹妹,娶了妹妹再娶外甥女。国王陛下可是全欧洲最富有的男人之一,即便那些天主教大国的公主不想嫁过来,但是那些德意志小国或是低地的公国,伯国就不一定了。”
“嫁给国王陛下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估计很多贵族小姐都会被他前三任妻子的下场给吓到。”诺福克公爵并不觉得亨利八世能找一位外国妻子,毕竟在他娶了两位“灰姑娘”后,又有谁愿意屈居于安妮.博林或者珍.西摩之下?
“或许国王想在国内找一位妻子。”诺福克公爵眯了眯浑浊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知道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也许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你是指玛丽,还是玛格丽特?”萨里伯爵以为父亲是想给亨利八世找回曾经的霍华德情妇,于是随口一提道:“玛丽虽然已经结婚,但是她的丈夫并不介意妻子跟国王旧情复燃,至于玛格丽特……”
萨里伯爵想起那个背叛博林家,又被爱德华.西摩驱逐的女人,觉得她并不适合回到国王身边:“那可是条堪比罗切福德子爵夫人的毒蛇,还是让她在乡下过着安稳日子吧!”
“不是玛丽,也不是玛格丽特,而是你埃德蒙叔叔的小女儿,凯瑟琳.霍华德。”诺福克公爵有些得意道:“年轻,漂亮,涉世未深。这种好掌控的小女孩一定符合国王陛下的胃口,而凯瑟琳的母亲也是个高产的女人,想必国王陛下在了解这一点后,会对她更加满意。”
“问题是您怎么将凯瑟琳送到国王身边。”萨里伯爵并不反对家里出一位王后,但是在安妮.博林的前车之鉴下,他们得更加谨慎地往国王的枕边送人:“太刻意了绝对会引起国王的怀疑,而且凯瑟琳的性子……”
萨里伯爵很清楚自己的叔叔并不了解晚出生的孩子。
毕竟霍华德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主要财产都掌握在诺福克公爵的手里,至于旁支庶脉,则是依靠有钱的亲戚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凯瑟琳.霍华德和玛丽.霍华德一样,很小就在约束不利的继祖母阿格尼丝·蒂尔尼处接受教养。
萨里伯爵曾去过阿格尼丝公爵夫人的兰贝斯宫,明白那里就是个乌烟瘴气的高级会所,里头不乏放任自流的婚生子或私生子。
而亨利八世也绝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自小生长在这一环境里,导致他们以后的孩子会因母亲年轻时的状况而受到诸多非议。
“凯瑟琳才十几岁,并不能承担王后的各项责任。”对于诺福克公爵的野心,萨里伯爵有些犹豫不决道:“不过论样貌,她确实是霍华德女孩里最出色的。”
“关于这一点,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诺福克公爵胸有成竹道:“我已经请伊丽莎白.勃朗特去调|教凯瑟琳,相信她很快就能成长到让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