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娜王后捏着边境郡守送来的加急信, 站在根特城堡的窗口边出了神。
在不远的大教堂里,恩里克二世的遗体还被笼罩在神圣的白纱下,并没有得到永恒的安宁与上帝的祝福,但是在这如此关键的时刻里, 胡安娜王后却要将心思放在蠢蠢欲动的法兰西上, 时刻戒备着亨利二世会在她父亲的葬礼上, 直接将比利时或者佛兰德斯给一锅端了。
“威廉知道法兰西正在卢森堡与比利时的边境上, 集结军队吗?”胡安娜王后的指甲在信封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月牙印记, 在约翰娜带人将吉斯公爵控制后,十分焦躁地问道:“你说亨利二世到底想干什么?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里, 做出让人联想翩翩的举动。”
说罢,胡安娜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多问了一句:“西班牙那边已经知道了法兰西的行为吗?还是说, 法兰西动向背后, 也有西班牙的影子”
“陛下,我认为亨利二世不大可能与腓力二世结为联盟。”约翰娜回答道:“如果真的要进军尼德兰,那么腓力二世不可能在查理五世还没有彻底放权的当下,让小帕玛尔公爵公爵来吊唁你的父亲。”
要知道小帕玛尔公爵可是法尔内塞家的继承人,要是他死在了尼德兰, 那么西班牙在意大利的十年布局可就毁于一旦。
这对于野心勃勃的腓力二世而言, 无疑是让他看着美第奇在意大利做大。
胡安娜王后觉得现在还不能放松对西班牙的警惕, 毕竟亨利二世都能将吉斯公爵送来当活靶子, 那么西班牙将小帕玛尔公爵送来,也不是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
哪怕胡安娜王后对法兰西的行为感到出奇的愤怒,但是为了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未来, 她还是不能对空手而来的吉斯公爵处以惩罚。
只是……
“吉斯公爵, 怕是要成为法兰西的弃子了。”胡安娜王后分析道:“如果能借我的手杀掉吉斯公爵, 那么亨利二世就有了现成的开战理由,并且能正大光明地监护吉斯公爵的继承人,而我要是不杀掉吉斯公爵……”
“那么您与洛林公国,还有吉斯公爵的关系便会进一步恶化。”约翰娜曾与胡安娜王后暂住过弗朗索瓦一世的宫廷,所以在那里与吉斯公爵有了交际。
对于弗朗索瓦一世将亲姐姐嫁给新教徒的决定,身为天主教拥护者的吉斯公爵可谓是不满至极。
而在胡安娜王后头疼无比的同时,西班牙大使和远在英格兰的威廉三世,也闻讯而动了起来。
小帕瓦尔公爵不相信远在西班牙的外祖父会收不到法兰西的军队动向,但是他很好奇的是,胡安娜王后会怎么处理目前的死局。
可以说,吉斯公爵就是亨利二世抛出的毒饵,不管胡安娜王后上不上钩,她都得脱一层皮。
“也许威廉三世会有其它的解决方法。”小帕玛尔公爵比起担心胡安娜王后的处境,更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毕竟他可是皇帝的外孙。
如果法兰西人真的进攻比利时,那么小帕玛尔公爵很有可能被胡安娜王后或是亨利二世拿去跟皇帝谈条件。
可是小帕玛尔公爵就是想逃离此地,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比利时的边境已经被法兰西封锁了一半,而走水路就要通过威廉三世所掌控的英吉利海峡。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有人要拦下小帕玛尔公爵的逃离步伐。
况且在约翰娜带人押走了吉斯公爵后,胡安娜王后的心腹便包围了根特城堡。
虽然名义上是在保护来宾们的人身安全,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要是亨利二世真的入侵比利时,那么他们就是胡安娜王后的谈判筹码。
毕竟跟西班牙使者相比,法兰西使者的数量肯定是多了不止一倍。
至于英格兰使者……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阻止他们去跟威廉三世汇报情况。
而在并不遥远的英格兰,得到法兰西军队动向的威廉三世,并没有露出跟胡安娜王后如出一辙的慌乱表情,反而气定神闲道:“我就知道亨利二世要在恩里克二世的葬礼上闹上一番。只是他这一次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对峙后的收场,会成为影响欧洲格局的大问题。”
被国王连夜召入宫的塞西尔爵士在路上灌下一大杯咖啡,以保证他能有清晰的脑子来商谈比利时的突发状况。
约翰.达德利知道这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要是亨利二世真的入侵比利时,那么英格兰海军一定会最先行动起来。
不仅是普尔和南安普顿的驻军,甚至连威廉三世在怀特岛的军事设备,也能进行一番尝试。
只是跟约翰.达德利相比,马修.斯图亚特要显得更加谨慎一些。
他很清楚这是基督教世界里的最大对峙,甚至说的更严重一点,尼德兰的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引发新教和天主教的第二次大型战争,并且将威廉三世好不容易维持住内部的平定,摧毁得一干二净。
“我应该改变一下对亨利二世的看法,他的战略眼光其实并不逊色于其父。”威廉三世已经搞清楚了亨利二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更加为对方的疯狂而感到心惊胆战。
“您的意思是,法兰西国王其实并不想开战,而是想借此与您和西班牙国王进行谈判?”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十分敏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意外举动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沃尔辛厄姆阁下,您到底是在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