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侍从们的响亮通报声, 丹麦和挪威的弗雷德里克王子在一众人,尤其是多塞特侯爵夫人的好奇目光下,不急不慢地进入了宴会厅, 让人不由得过分惊讶于他的年轻。
多塞特侯爵夫人十分老辣地看出这位异国的王子绝对比珍.格雷大不了几岁, 于是隔着层层的人群将其细细打量了一番, 忍不住对珍.格雷兴奋道:“你觉得这位外国王子怎么样?”
眼看着自己的大女儿是没机会嫁给英格兰的继承人了,多塞特侯爵夫人便把注意力打在了国内的大贵族,以及那些个外国王子的身上。
可以说, 丹麦和挪威的弗雷德里克王子完美符合了多塞特侯爵夫人对于金龟婿的全部要求。
年轻,英俊,而且是一个新教国家的继承人。
她用一种恶龙看黄金般的贪婪眼光, 看着不远处的弗雷德里克王子,恨不得立刻将珍.格雷推到对方面前。
对于母亲的妄想,珍.格雷已经从难以置信过渡到了无奈, 然后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母亲的妄想:“他可是一位外国的王子,怎么可能迎娶一位英格兰侯爵的女儿。”
“什么英格兰侯爵的女儿?你明明也是英格兰的王位继承人。”多塞特侯爵夫人像是被刺中了脚趾的村妇,一反常态地怒斥道:“我们可是英格兰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你难道还配不上一位外国王子?”
显然, 多塞特侯爵夫人还沉浸在萨福克公爵所打造的荣光里, 并且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傲慢。
珍.格雷不免觉得这样的母亲显得有些可悲,于是试图跟她讲道理:“您觉得在里士满公爵和纪尧姆王子出生后, 我这个英格兰的王位继承人还有多少分量?”
因为珍.格雷到底是在胡安娜王后的宫廷里呆过, 所以远比多塞特侯爵夫人看得深远:“除非是两国联姻, 否则弗德雷里克王子绝不会选择一个外国贵族成为他的妻子。况且现在的丹麦正处于继承法和宗教的危机中, 没准弗德雷里克王子更愿意用婚姻加固他在国内的力量, 怎么可能浪费这么好的联盟位子?”
因为弗德雷里克王子的父亲克里斯蒂安三世是靠着武力和国内新教徒们的支持, 夺走了堂亲克里斯蒂安二世的王位, 顺带还赶走了克里斯蒂安二世的女儿和妻子,所以在查理五世和斐迪南一世的怒火下,丹麦和挪威一直都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势。
这也是克里斯蒂安三世上位后,一直都跟施马尔卡尔联盟保持着良好关系,并且还与比利时的恩里克二世交好的主要原因。
珍.格雷曾听胡安娜王后说过,丹麦和挪威还保留着天主教信徒,并且被囚|禁的克里斯蒂安二世在民众里的威望十分之高,所以丹麦和挪威的王位就是一个大火坑,谁去谁倒霉。
没准她前脚成了丹麦王妃,后脚就被人给一锅端了。
毕竟克里斯蒂安二世的女婿,也就是波旁家的旺多姆公爵可是没有放弃对丹麦王位的追求。要是他在得到查理五世的支持下,又得到了亨利二世的支持,那么克里斯蒂安三世的王位还能坐稳到几时,便是一个未知数。
估计这也是克里斯蒂安三世要派儿子来英格兰的主要原因。
“殿下,欢迎您的到来。”因为国王还没到场,所以塞西尔爵士率先去跟弗雷德里克王子搭话:“希望您能在英格兰宾至如归。”
“阁下,您真是太客气了。”弗德雷里克王子扫了眼在场的布置,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英格兰王室的富裕:“经此一战,想必阁下得好好思考一下威廉国王的称谓。”
塞西尔爵士对上弗德雷里克王子饶有兴趣的眼神,于是顺势开了个玩笑:“也许您能为英格兰国王提供一个很好的绰号。我们正苦恼着‘征服者’已经被另一位威廉国王所占据,因此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
“这可真是让人羡慕的苦恼。”弗德雷里克王子一想到国内的破事,以及父亲非要让他承担烂摊子的样子,便感到一阵阵的不适:“当然,有位手段强硬的父亲也是件好事。”
在弗德雷里克王子看来,英格兰的平稳局势少不了亨利八世的奠基,因为对方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国内的叛乱,所以能留给威廉三世一个被“清洁”过的国家。
相较之下,弗德雷里克王子就没有这么好运。
估计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他还要与国内的各级分裂而做斗争。
“您的话真是让我有些惭愧。”塞西尔爵士并不认为亨利八世的改革进行得很成功,因为这个已经作古的老国王是个潜在的天主教徒,只是想通过改革收取教会的财富,然后堵上国内的财政窟窿。而威廉三世却没有明确的信仰表象,所以英格兰的目前状况远比外人想得更复杂,只是在统一的利益下,没有爆发出来。
“或许我们都应该为真正的信仰进行长期不断的努力。”塞西尔爵士注意到门外产生一阵又一阵的骚动,于是赶紧结束了与弗德雷里克王子的谈话,等着国王夫妇的到来。
威廉三世的进场无疑让宴会的交流,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在众人的回避下,国王夫妇坐上了最尊贵的位子,然后紧挨着他们的,分别是里士满公爵和纪尧姆王子,还有克里维斯的安妮和诺丁汉女伯爵。
落座后的威廉三世举起酒杯,发表了一段相当精简的开场白:“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抛开战争中的无数烦恼,在此享受胜利的欢愉,以及久违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