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萨福克公爵的去世给予亨利八世无法估量的打击。在国王的慷慨资助下,这位都铎时代里的第一权臣被安葬在嘉德骑士每年朝觐国王的圣乔治教堂里,同无数嘉德骑士的荣光永存于此。
“让多塞特侯爵夫人处理萨福克公爵的葬礼, 既然他们夫妇要继承萨福克公爵的爵位,那么也做出点能继承爵位的事情来。”回到汉普顿宫的亨利八世遣退了服侍的人员, 看上去苍老虚弱了许多:“告诉多塞特侯爵夫人,我会亲自参加她父亲的葬礼。”
亨利八世想到萨福克公爵同他几个女儿的关系,又有些不放心道:“至于诺丁汉女伯爵那边,她身为萨福克公爵的继承人之一,就由威尔士王妃带她出席萨福克公爵的葬礼。”
“可是陛下,威尔士王妃近期要回比利时,恐怕赶不上公爵大人的葬礼。”负责传话的理查德.克伦威尔突然说道:“恩里克二世那边有些急事需要威尔士王妃回去一趟,所以王妃殿下原计划在今天下午乘船离开。”
“比利时那边能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吞并了卢森堡的弗朗索瓦又要作妖,有什么事情不能缓缓?”亨利八世不悦道:“难道她连参加葬礼的时间都挤不出吗?”
严于待人, 宽于待己的双标国王希望所有人都同他一般难受,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是拉罗歇尔的新教徒向比利时的恩里克二世发出求救消息。”理查德.克伦威尔仔细打量着亨利八世的脸色, 希望没触怒到这位都铎暴君:“恩里克二世希望由威尔士王妃主持这事, 也算是给她的继位做铺垫。况且威尔士王妃也很久没有回比利时了, 长此以往, 恐怕比利时的臣民们很难信服王妃殿下。”
“这倒是句实话。”亨利八世赞同地连连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出萨福克公爵的临终窘境,不由得庆幸自己是个男嗣即将成年的国王——但是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他的私生子亨利.菲茨罗伊就是在结婚后突然病逝,只留下一个年轻的寡妇和遗腹女:“女人继位就是麻烦, 她们一不能领兵打仗, 二不能摆脱婚姻对于王权的干涉。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到底是少数, 而玛丽公主的能力也不如她的母亲, 但是跟胡安娜相比……”
亨利八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脑海中回忆起有关于胡安娜王妃的传闻,最后在唇边化作一丝略带疑惑的叹息:“胡安娜是个好孩子。”
至少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没有比胡安娜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但是亨利八世总觉得胡安娜太有主见,甚至跟阿拉贡的凯瑟琳相比,也不会逊色太多。
“小克伦威尔先生,你觉得威廉怎么样?”亨利八世将目光放到理查德.克伦威尔身上——后者曾在威廉.都铎的身边呆过几年,陪伴前者度过最重要的一段成长时期,所以应该很了解威廉.都铎才对。
理查德.克伦威尔被亨利八世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微微一愣,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在保全威尔士亲王之余,又让亨利八世感到满意:“陛下,您身为父亲兼君主,应该是英格兰里唯一有资格评价威尔士亲王的人,所以请允许我难以找出最合适的回答。”
“哼!你还真是托马斯.克伦威尔教出的好儿子。”亨利八世当然明白这个问题就是个毫无掩盖的陷阱,不管回答得好与否,都会遭到他的质疑。只是相较于托马斯.克伦威尔,这个年轻的小子还是太嫩了些。至少托马斯.克伦威尔多少能摸到他的心思,然后给个模糊回答。
不过以理查德.克伦威尔的年纪来看,他能有敬畏之心,并且在亨利八世的威压下,还能做到不背叛威廉.都铎,就已经足够了。
【是个威尔士亲王继位后还能用的聪明人。】
亨利八世将目光转移到热烈燃烧的壁炉上,然后对理查德.克伦威尔有了新的评价。
“你去把约翰.达德利,还有威廉.塞西尔找来。”亨利八世知道自己比萨福克公爵多不了几年活头,所以总想着在生前就给威廉.都铎安排好一切,防止他像倒霉的詹姆斯五世那样,被权臣挟持一辈子。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老一批贵族死的死,没落的没落。唯一称得上苟延残喘的是第七代诺森伯兰伯爵托马斯.珀西,他的父亲亨利.珀西曾与安妮.博林有过一段牵扯,但是在托马斯.沃尔西与亨利八世的强势介入下,男方不得不与安妮.博林分手,然后由家族的长辈给亨利.珀西安排了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
不过相较于被棒打鸳鸯的父亲,托马斯.珀西也强不了多少。因为他的父亲与祖父都是天主教拥护者,所以在与西摩兄弟密谋杀害威尔士亲王后,为了保下家族里的其他人,托马斯.珀西的父亲让管家将自己杀死,所以亨利八世也无法追责珀西家的过错,只能压着托马斯.珀西的爵位,打算将其转送给别人。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英格兰爵位还处于比较充足的阶段,远不像十五世纪晚期那样,搜遍全境都找不到一位公爵。
因为都铎王朝是“玫瑰战争”的最终得益者,所以亨利七世很清楚强大的贵族极易导致王权的频繁更迭。虽然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的战争起因是安茹的玛格丽特强行处死了约克公爵,但是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国王过弱,贵族过强。所以约克公爵才会大着胆子要求议会将其列为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丝毫不在意当时的亨利六世已经有了合法的婚生子,更不介意安茹的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