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约翰.帕尔格雷夫而言,威廉都铎绝不是个有天赋学生,至少他在希腊语和拉丁语上的领悟力远不如他的姐姐玛丽公主,但却比约翰.帕尔格雷夫的上一个学生要好的多。除此外,威廉.都铎也不是个虔诚的教徒。或者说,他本身就对一些宗教典籍毫无兴趣。就算约翰.帕尔格雷夫拼尽全力地想要在潜移默化之中,令威廉.都铎逐渐接受他的宗教观点,但是他努力许久后发现,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王子完全是个油盐不进的货。
不管是传统的天主教还还是默默发展的路德教,他都没有太大的兴趣。除非是约翰.帕尔格雷夫聊起宗教时顺带提起艺术发展史和科学史,否则威廉.都铎都不会多问几句,而是从头沉默到尾。
“他跟两位陛下还有玛格丽特.博福特夫人真是一点也不像。”约翰.帕尔格雷夫同萨福克公爵夫人交流威廉.都铎的学习进程时,忍不住抱怨道:“君主是信仰的守卫者,他应该像国王陛下那样,虔诚又认真地拜读各大圣人的典籍,尤其是我主的福音。”
“帕尔格雷夫阁下,请你慎言。”萨福克公爵夫人不满道:“能选择国王的只有上帝,既然他让威廉降生于凯瑟琳王后的腹中,那便是默认了威廉的诞生即合理。如果威廉不够虔诚,那么上帝必会先于任何人之前,对威廉做出惩罚。”
不同于约翰.帕尔格雷夫对威廉.都铎过大于优的评论,萨福克公爵夫人倒是觉得威廉.都铎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而且不止她一人这样认为,那些伺候过威廉.都铎的仆人们也有相同的感受。
比起闹腾的普通孩子,威廉.都铎就像是壁画上被刻意画老的小大人,总是安静又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在约翰.帕尔格雷夫的眼里,威廉.都铎所专注的事情都是些不务正业的旁门左道,甚至被有心的安妮.博林告到亨利八世的耳里。但是对于亨利八世而言,威廉.都铎的这一表现倒是证明了他跟自己的共同性。毕竟亨利八世年轻时也只是约克公爵,所以并未被亨利七世在言行谈吐,学术进程上多有苛求,反而能跟着约克的伊丽莎白,还有年幼的萨福克公爵夫人在普拉森舍宫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况且多次丧子也让亨利八世比起学习进程,更关心于威廉.都铎的身体状况。当然,跟凯瑟琳王后的三日一问相比,亨利八世绝不是个负责的父亲,甚至在安妮.博林提起威廉.都铎后,有些喝高的亨利八世灌了半杯蜂蜜酒才反应过来安妮.博林想干什么。
“亲爱的安妮,比起关注一个孩子,你更应该将心思放在你的情人身上。”亨利八世并不喜欢安妮.博林一个劲地找凯瑟琳王后的麻烦,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凯瑟琳王后,而是作为一个君主,他要维护自己的婚姻,更要维护西班牙与英格兰的关系。
诚然,他准备跟法国的弗朗索瓦联手对付西班牙,但这并不表示他跟西班牙的关系就此完结。甚至在亨利八世准备与法兰西重修旧好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跟西班牙暗度陈仓的准备。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凯瑟琳王后和玛丽公主的身份至关重要。
哪怕安妮.博林再怎么飞扬跋扈,亨利八世也绝不允许她这上面搞事情。
“亲爱的陛下,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无理取闹的低趣味女人?”安妮.博林自知她能吸引阅美无数的亨利八世的注意,绝不只是靠漂亮外表,否则她也不是被亨利八世宠爱最久的情|妇:“您难道不担心英国的未来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亨利八世对安妮.博林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毕竟他现在不说一切顺遂,但也比之前要好很多。
没有后嗣之忧,也无宫眷之争。
除去安妮.博林时不时吃个小醋,排挤下亨利八世看上的侍女,白厅宫里便没有什么让亨利八世感到不快的事情。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亨利八世还是挺享受安妮.博林的吃醋行为,毕竟他的妻子和之前的情妇都不敢这么做。
“凯瑟琳王后先前夭折过六个孩子,她在生下威廉前,唯一活下的女儿玛丽虽然聪明伶俐,但自幼就体弱多病。不仅患过偏头疼,更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治好眼睛和鼻子上的毛病。”安妮.博林难得放轻了自己的语气,摆出一副无比担忧的模样:“您再想想亨利.菲茨罗伊的状态,还有伊丽莎白.勃朗特在离开您后生的几个孩子。”
安妮.博林虽然没有明着说威廉.都铎存在智力上的缺陷,但是却引导着亨利八世去相信凯瑟琳王后难以生下个健康的孩子,同时也联想起约翰.帕尔格雷夫跟他汇报的事,一时间也是拿不准主意。
如果威廉.都铎真是个白痴,那么他就是亨利六世第二,而都铎一家的王位,就是的得利于亨利六世的智力残缺所引发的红白玫瑰之战。
想到这儿,亨利八世只觉得手脚冰凉,连醉意都消散了一半,整个人面容阴沉道:“我会在圣诞节时找威廉谈谈。”
一想到父亲传给自己的王朝会断送在一个傻子手里,亨利八世不免对凯瑟琳王后又多了些抱怨,甚至再次动了离婚的念头。
或许他真该像《圣经》上说的那样,阻止这段违背上帝意愿的婚姻。
眼看自己的挑唆起了作用,安妮.博林便不再刻意提起凯瑟琳王后的事,而是仔细观察着亨利八世的表情,装作无意道:“陛下明日可否陪我去一趟教堂?”
“你怎么突然想着去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