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乖乖道:“夫人。”
“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你错在哪了?”
“我……我不该吃光了师兄喜欢的菜。”南宫靖委屈巴巴道:“我就是,之前没有吃过,所以很好奇……没忍住多吃了一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让师兄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碰师兄喜欢的东西了。”
这回答,听得宋简眉心一跳。
她只觉得在纯爱文里锻炼出来的“绿茶男雷达”,正在疯狂预警。
果然,闻人璞连忙道:“没事没事!阿靖你没错!不就是一盘菜吗!你想吃多少都行!阿洛!你看看你师弟!多懂事!你看看你!怎么连起码的谦让都不懂!”
闻人洛瞪大了眼睛,他正要反对,宋简却罕见的语气格外严厉道:“南宫靖!你真的觉得是你说的这样!?”
她向来温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从不会生气一样,因此突然板起脸来,语气凝肃,声量提高,不仅把南宫靖吓到了,连一旁的闻人璞和闻人洛都愣住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出了对方决定不要在此刻随便开口的退缩。
可随即,宋简便缓和了语气,看向了闻人璞,温和道:“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跟阿靖单独去房间里谈谈吗?”
接下来的训斥或许会比较严厉,在外人面前,很容易伤害到南宫靖的自尊心。
训诫的目的是让他认识到错误,自然也要注意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哦哦哦,当然,当然可以。”而闻言,闻人璞连忙把藤条一收,“阿洛!去!把宋姑娘推到房里去!”
他自己便去把跪在地上的南宫靖小心的扶了起来。
见状,闻人洛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听了他的话,把宋简的轮椅推进了屋内。
南宫靖低着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跟着走了进去,一点儿也没有刚才在闻人洛面前的嚣张气焰。
闻人璞和闻人洛退出来的时候,刚关上门,就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没有离开,站在门外,使劲听起了屋内的动静。
却听宋简道:“阿靖,你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南宫靖没有说话。
“你说你想成为一个君子。上官师父有教你,何为君子吗?”
南宫靖低声背诵道:“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①”
“何为仁?”
“爱人。"
"何为知?"
“知人。”②
“勇分几种?”
“……四种。”
“哪四种?”
“争饮食,无廉耻,不知是非,不辟死伤,不畏众强,恈恈然唯利饮食之见,为狗彘之勇。为事利,争货财,无辞让,果敢而振,猛贪而戾,恈恈然唯利之见,为贾盗之勇。轻死而暴,小人之勇。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桡,是士君子之勇。”③
听到这里,闻人璞露出了惊叹的神色,他之前虽然知道南宫靖读过书,却没想过他年纪小小,竟能如此流利顺畅的出口成章。
而闻人洛则看着他,一脸的“他在说人话吗?”的茫然迷惑。
想到闻人洛跟着他,除了能看能写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懂,闻人璞便不由得感觉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人家的孩子,教的可真好啊。
这时,他们听见宋简又道:“那么,你觉得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符合哪一种?”
“……”
“争饮食,无廉耻,不知是非,为事利,争货财,无辞让,果敢而振,猛贪而戾……不管是哪一种,总归非君子所为。”见南宫靖不想开口承认,宋简便代他说了出来。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阿靖,你过来。”
南宫靖抿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走了过去,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宋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教训完了大道理,就该说些别的了。
她柔声道:“阿靖,你为什么讨厌阿洛呢?”
“他……脑子有病。”
“就因为这个吗?”
“而且他……还对你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吗?”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有人接触你。”
“还有别的吗?”
闻言,南宫靖又想了想,迟疑的摇了摇头,“没了……”
“那,阿靖,你听听我的想法好不好?”
南宫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首先,阿靖,我觉得……生病是最不能构成讨厌一个人的理由了。因为病人自己是无法选择得不得病的,他们自己也是最痛苦的,结果别人只是因为他们无法选择的事情讨厌他们,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
“其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为了救我们呀。阿靖,你想一想,我们和闻人师父,和阿洛,非亲非故,萍水相逢,若不是他发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来,说不定现在我就不能在这里,再和阿靖你这样说话了……你不觉得,他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在这荒郊野外,他就算把我们丢在那里不闻不问,也没有人知道。可是他们却不辞辛劳的把我们带了回来,又给我们治疗,又给我们吃的穿的,还给我做了轮椅,知道我们被魔教抓捕,也决定庇佑我们……你不觉得他们是很高尚,很善良,很值得尊敬的人吗?”
“……”
“我不要求你因为他比你年长,所以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