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中,厉子茵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良久方才是抬起来。
“厉爷爷,麻烦帮我买明天回京城的机票。”厉子茵轻语道。
“你真想好了?”厉行川凝声问道。
“想好了。”厉子茵缓缓点头。
厉子茵很清楚,一旦回到京城,她会面临什么,但她再无留在长岭市的理由,只能回去。
某个刹那,厉子茵极其怀疑她被武易耍了,然而并没有证据。
何况这出戏是她一手主导,哪怕真被武易耍了,也是自食其果罢了,怨不得任何人。
但即便不怨,厉子茵也是万万想不通,为何会发展到这样的一步。
一直以来,厉子茵都是觉得,她聪明机敏,可是回想起来,自来到长岭市之后,每一步都是走错,基本上是被耍的团团转,终归只是,自作聪明而已!
“或许你可以去见见武易。”厉行川建议道。
这事很奇怪,甚至就是离谱。
但厉行川不认为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厉子茵愿意放下身段,未必不能挽回。
“去见武易?”厉子茵自嘲轻笑了一声,“有必要吗?不过是送上门求羞辱而已,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
厉行川重重叹息。
对厉子茵,他是打从心底怜爱,因此才会放纵厉子茵的任性妄为,倘若早知会变成这样,当初就该及早阻止,只是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是厉家的掌上明珠,但那是从前……此次返京,厉子茵势必将承受无数的诘责和怒火,不只是厉家的怒火,更有武家的怒火。
说到底,厉子茵只是一枚用来讨好武家的筹码,当这枚筹码意图跳出棋盘,搅乱棋局,自然两方都是不能忍受。
一旦武家那边发难,厉子茵将会被厉家无情抛弃,被狠狠踢开,将失去所有。
厉行川情知厉子茵未必不清楚这些,但错误已经造成,且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便是只能去面对。
“子茵,你不必过多担心,我会尽力居中斡旋。”想了想,厉行川沉声说道。
“不,厉爷爷你什么都不必做。”厉子茵摇头,“我要是想的不够明白,我就不会去招惹唐元,一无所有也无关紧要不是吗?仅仅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已,往后若能平静度日,也算是不错。”
厉行川一声苦笑,心想往后厉子茵哪怕想要平静,恐怕也是奢望,但这话万万不能说,只能让厉子茵自身慢慢去体会。
一时间,厉行川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厉子茵,而后走出了房间。
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厉子茵豁然抬起头来,直至这时候,那张显得倔强的脸上,才是有着两滴清泪,缓缓滑落。
个中苦楚,厉子茵如何会不知?
她说的那些话,是在安慰厉行川,实则也是在安慰自己。
只有当厉行川转过身去,她才能放纵的哭出声来。
“厉子茵,你后悔吗?”厉子茵这样问道。
……
“不,我不后悔!”厉子茵回答道。
……
这里是一家健身房。
略有些偏僻的角落里,青年男子挥汗如雨。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青年男子这才是停止力量训练,信手抓过毛巾,随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头也不回的问道:“杜明巍,你又有什么事?”
“武易和唐元和解了。”杜明巍一脸怪异的说道。
“和解?”
双眉猛的皱紧,华英旗差点以为听错了。
“到这一步,华兄你的算计,全部落空。”就听杜明巍又是说道。
“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凝视向杜明巍,华英旗的眼神不善到了极点。
“不!”
杜明巍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想说的是,只有自己人才靠得住。杀人这种事,哪怕有人在一旁递刀子,也永远靠不住,唯有从一开始,将那把刀拿到手上,才最是稳妥。不然的话,递刀子随时可能变成捅刀子。”
“闭嘴!”
华英旗勃然大怒,杜明巍这一番话,挑拨离间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不只是挑拨他和唐元的矛盾,亦是在离间他和武易之间的关系。
“华兄莫非认为我说错了不成?”杜明巍冷幽幽的说道。
“即便你对了又怎样?”华英旗一声冷笑,说来说去,杜明巍居然打算教他做事,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你以为,武疯子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转而,华英旗冷声问道。
杜明巍不由愣住,他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又是疑惑,华英旗说起这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