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神情莫测。
良久,刘安轻叹,“可惜了王氏!”
本该风光无限,却注定后半生凄凉。
“我倒是觉得尊夫人更可惜,”安阁老微微一笑,“京城传信,刘逊被收押诏狱,令夫人大受打击,已经卧病在床。”
“她是罪有应得,”刘安冷哼一声,“但凡能心存三分善良,都不会有此下场。”
“那不就得了,”安阁老轻轻摇头,“王氏亦是如此。”
他们能预测王氏的下场,不过碍于她的心性。
可若是从此改过,或是心存善良,这件事对她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递给她一个通天的梯子。
“也是,”刘安反应过来,“无论以后是好是歹,全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怪不了别人。”
虽这样说,刘安还是觉得可惜。
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来黄家的未来,偏偏这位身在福中不之福,占据别人挤破头都无法靠近的核心位置,却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悬崖。
此后,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两人。
大牛知道黄川离开后,什么都没有说,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下午,傍晚,才双眼红肿地出来,“二婶,爹是不是也不要我们?”
“当然不是,”谢氏心中一突,“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若是让她知道谁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嘴碎,最轻也要赏几个大嘴巴子。
“可是,”大牛委屈地冲到谢氏怀里,“爹爹的东西都不见了。”
“你爹是侯爷,不能老是待在家里,他有事要忙,乖,别乱想。”
“真的?”
“当然是假的,”姜暖走过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肯定地说,“你爹他,确实抛下了你们。”
“娘,”谢氏急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走到大牛面前,蹲下来平视着他,不疾不徐地解释,“你娘之前做错事,你爹想保护她,同样的,家里也想保护你们,害怕有朝一日你娘会继续伤害你们,所以让他离开陪你娘。”
看着啪嗒啪嗒流泪的大牛,谢氏心疼地搂在怀里,“娘,孩子这么小,说这些做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姜暖轻叹一声,“以前他们没有好母亲还有好父亲,有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咱们编织的谎言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
而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必须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话怎么说,即使没了父母也有咱们,怎么就只能靠自己?”
“不一样的。”
“也没多大区别。”
“这只是你的想法。”
这晚,大牛哭到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才被谢氏哄睡着。
此后,小小的人彻底变了一副模样,乖巧懂事,努力上进,照顾弟妹,尊敬长辈等等,再也没有以前的天真懵懂。
见状,几乎所有人都心疼的不行,想尽一切办法哄孩子,却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真是作孽,”姜老太气的不行,“老大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
“哎,”黄老太也跟着叹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好好照顾孩子吧。”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就是绑,她也要把大孙子留下来。
想想也是,两夫妻竟然没有一人以孩子为重,多倒霉才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只能这样。”
姜老太脸色难堪的说完这句,急匆匆去厨房吩咐人准备小孩子爱吃的零食。
这些,姜暖都知道,却没有插手。
早晚都要接受的事,早点习惯也好,不合时宜的奢望才更让人绝望。
此后,黄家彻底平静了。
两位阁老本本就怜惜大牛的遭遇,又极为喜爱他的聪慧通透,每天都带在身边教导,大有收为亲传弟子的架势。
时间的车轮滚滚而去,不知不觉中已经七月。
这一天,山庄突然来了很多人。
往日懒散养生的两位阁老也换了朝服,一脸庄重地走到地里。
“娘,”谢氏站在稻田边,指着不断在泥里打滚的鱼,一脸喜意,“稻田养鱼居然真的能成,鱼活了下来,稻谷也能长熟,不可思议。”
闻言,姜暖翘起嘴角,“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你若是有兴趣,我教你。”
“别了,我想跟娘学阵法,贪多嚼不烂。”
“也行。”
随着一声高喝,上百个身穿便装的士兵下田抓鱼,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抓的差不多。
一框框鱼抬出来过秤后,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浮现笑意。
“大善,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安阁老忍不住称赞。
“确实,”刘安认同地点点头,“百姓尤缺油水,有鱼肉填补,总比清汤寡水强,多少能补贴亏空的身体。”
“若是能全天下推广,保守估计,也能多一成的壮劳力。”
“怕是不行,”刘安惋惜地摇头,“夫人说稻田养鱼要求甚多,不是所有地区都适合。”
“即使如此,也比没有好。”
“确实。”
听到两人的对话,姜暖心神一动,然后开口,“除了稻田养鱼外,还有桑基鱼塘、套种等,这些都可以最大化的利用土地增产增量,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试试看。”
“这些都是什么?”刘安满眼疑惑,“与稻田养鱼类似?”
“他们都属于生态农业概念,简单点说就是利用相生相克,最大可能的创造利益,比如玉米地里套种大豆,并不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