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现实,”姜暖笃定地开口,“如今人多了也杂了,比不得从前,心也早就散了,除非遇到灭顶之灾,实在没有办法,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拧成一股绳。”
“都知道这个理,”黄大嫂叹口气,“只是人呢,都有个执念,不让他们试试也不会死心。”
若不是自家婆婆在,黄大嫂都想破口大骂了。
自己干点活没事,可儿子还伤着呢,需要好好养身体才行。
但插秧这么轻的活,自己这把年纪都要干活,儿子肯定不能躲懒。
原本还想着花钱请两个短工……
“也是,”姜暖叹息一声,“我就怕现实让老爷子们更失望。”
想法很好,然而脱离现实,不接地气。
“到时候再劝吧,”黄老太也不看好这事,“不让他们死心,以后还会继续折腾。”
“嗯!”
一路沉默着回来的姜暖,刚进院子,一个黑影扑过来,直直地钻在她的怀里。
“娘!”
呜呜呜呜……
金氏忍不住嚎啕大哭!
看到婆婆,就觉得很委屈,非常委屈。
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莹莹,”姜暖轻拍金氏后背,“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金氏没说话,一直哭个不停,没一会儿,姜暖的胸前就被浸湿了一大片。
见状,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乖,不哭哈,有委屈说出来,娘给你做主。”
两人的动静把房间里的人也引了过来。
“三弟妹,”谢氏大吃一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谁欺负你了,二嫂拿棍子捶他。”
王氏也很关心,“快别哭了,眼睛肿了明天疼的厉害。”
“大嫂,二嫂,我就是……”
嗝~
“我就是忍不住。”
“先进屋,”姜暖掏出手帕,“擦擦眼睛喝点水,存够力气才能继续哭。”
“娘,”金氏抽抽鼻子,“你又打趣我。”
一个人在府城提心吊胆她没哭,亲娘凉薄冷漠她没哭,可看到姜暖,金氏彻底忍不住了。
在府城不能哭,不能让本就受伤的爹担忧,让一样紧张的哥哥不安。
在金家也不能哭,不能让凉薄的亲娘看到自己的软弱。
而在自己家,一种由内而外的踏实感,让她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喷薄而出的委屈,在看到姜暖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再也压抑不住。
“我觉得娘说的很对,”谢氏凑过去挽着金氏胳膊,“想哭随时可以,先吃饱喝足再说。”
说完,小心眼地把金氏从姜暖怀里拉开,用自己的胳膊圈着。
虽然觉得不大合适,看到这一幕的姜暖,还是莫名想笑。
“先进屋,院子不隔声音,会被人听到。”
走到厅堂,谢氏把人摁到椅子上,连忙殷勤地端茶递水,“喝口水润润嗓子,哭这么久喉咙都哑了。”
“谢谢二嫂,”金氏觉得很不好意思,心里却暖洋洋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来,吃个梨花糕,先垫垫肚子,过会儿就开饭。”
“嗯,二嫂别忙活我自己来。”
谢氏的热情,让金氏坐立不安。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氏严防死守,坚决捍卫自己的专属福利。
姜暖察觉到了谢氏的小心思,笑而不语。
她发现小儿媳的注意力确实被二儿媳转移了不少,刚刚哭的止不住,现在就只剩几个泪珠子挂在睫毛上。
一颤一颤的,还挺……好看!
盏茶后,估摸着小儿媳的心情平复的差不多,姜暖才徐徐问道,“究竟谁给你受了委屈,可是韩府有人欺负你?”
“不是,”想到刚才的失态,金氏害羞地低下头,“韩府的人很好,做事也很用心,儿媳在府城都没怎么做事,全仰仗韩府的哥哥姐姐们。”
“那你怎么哭成这样,”谢氏很不解,“还有你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不回自个家。
“我爹,”金氏垂下眼眸,咬紧嘴唇,良久才继续说,“他跟我娘和离了,户籍都已经改好。”
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金氏也没有了顾忌,“我娘很生气,就把我们赶了出来,没地方住,我就把人待回家里。”
闻言,姜暖和两个儿媳对视一眼。
她早就想到金明不会罢休,却没想到会这么果断。
“不对,”姜暖突然反应过来,“你爹的伤势,应该还不能长途奔波,你们怎么这么着急回家?”
该不会特意赶回来休妻吧!
“爹他不好意思一直叨扰韩府,也想早点回来处理事情。”
“伤势可有加重?看过大夫没?”
“看过了,没有大碍的,”金氏解释,“我哥赶车平稳,车厢还垫了好几床被子,不怎么颠簸。”
“对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娘,我们今天还救了人,少爷身边的小厮昏在大路上,没人敢救,我哥把人送去医馆的。”
“这个小厮可是当初跟你爹一起去府城的人?”
“对,我爹本来不想救的,后来改了主意。”
“娘,”谢氏插话道,“这位金少爷,还真是没人性。”
一个两个的都差点被他打死,毒辣至极!
“我爹说少爷肯定又遇挫了,他每次都这样,外头遇到不顺心的就回来拿府里人撒气。”
“明儿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位少爷又遇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