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杂家浅薄,”祁庸闻言,立刻换了一个态度,“还望古大夫恕罪。”
“无碍。”淡淡地说完后,古大夫开始仔细把脉。
微闭双眼的古大夫搭在姬瑄手腕上,认真感受一刻钟,才松开手。
“古太医,”祁庸急切地问,“怎么样,圣上的脉象可还好?”
那些个御医,每次把脉都说先天体弱,需要多补身体,各种名贵药材一直没断过,越补越虚,没一点用。
“圣上,”古大夫正正脸色,认真地问,“此番前来,是保命还是求子?”
闻言,姬瑄浑身一顿,转头说,“祁庸,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是,奴婢不会放进来一只苍蝇。”
祁庸走后,姬瑄直直地看着古大夫,“若是朕两者都想要,又如何?”
“这不可能,”古大夫闭上眼,“圣上先天体弱,幼年又亏空的厉害,身体就像一个漏勺,无论多名贵的药材,都无法吸收。”
闻言,姬瑄微微一怔,“没有别的办法?”
“请恕草民医术不精。”
“如你所言,保命如何,求子又如何?”
“若是圣上选择保命,草民可以施针开药,护住圣上心脉,凝住一线生机。”
“什么后果?”
闻言,古大夫沉重地开口,“缠绵床榻,以药吊命。”
“如此,”姬瑄依旧很冷静,“可以延寿几载?”
“短则三年多则五年!”
“这么短?”
“草民已经尽力!”
古大夫也很无力。
从离开京城之日起,他就努力钻研医书,为的就是这一日,然而,人力有穷尽,即使翻遍各种典籍,他也只能做到延寿五载。
话毕,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姬瑄清冷地问,“倘若求子,朕还有多少时间?”
“大约九个月。”
“九个月啊,”姬瑄沉思着开口,“有些短。”
皇儿刚出生他已经油尽灯枯,实在过于冒险。
然而,三年五载也不过弹指间,自己驾崩后,大周依旧水深火热。
似乎怎么选,都不尽其美。
“若是草民没有猜错,圣上此刻,每走一步都会心悸,大喜大悲时,更是隐隐有窒息的感觉。”
“古卿所言不差。”
古大夫能知道这些,姬瑄并不奇怪。
当年能一语道破自己竭力隐藏的秘密,如今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圣上,”古大夫痛惜地看一眼姬瑄,而后悲痛地开口,“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
他很清楚姬瑄驾崩的后果。
却对此束手无策,拼尽全力也不过延寿三五年,根本无法阻止大周支离破碎的命运。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句话:大医医国,小医治病。
这话,并没有让姬瑄有太大波动。
“倘若求子,能得几个?”
“一个,且不能保证男女,”古大夫垂着头,落寞地解释,“草民以密药激起圣上精气,配以行针,可使圣上有一晚的时间。”
“但是,这种方法,透支了圣上体内的生机,于寿命不利。”
“朕现在,还有多少寿数?”
“一年!”
“只有一年啊,”姬瑄怅然若失,“三个月寿命,换取一个孩子”
值么?
说值也值,说不值也不值,端看能不能生出太子,以及太子能否活下来。
这是一场豪赌。
“朕考虑一下,稍后给你答复。”
他不敢轻率的做下决定。
不仅因为对世间的留恋,还有对社稷的忧心。
房间外,守门的祁庸,心情越来越沉重。
“祁公公,”刘之远端着药,压低声音开口,“下官已经熬好药,劳烦您送过去。”
他自己,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师父既然一直瞒着当年那件事,就说明那事太过危险,傻子才往里面凑。
“先放着,”祁庸有些烦躁,“圣上有要事,过会儿再喝。”
“原来如此,”刘之远立刻顺从地答应,“如此,下官再去熬一副。”
“去吧!”
闻言,他立刻忙不迭地离开,走到厅堂,给自己灌了一整杯茶水,才压下心中的紧张。
“爹,”刘玉竹好奇地问,“方才那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他觉得亲爹见了那两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跟面对师公时完全不一样。
“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
“可是师公,还没回来……”
闻言,刘之远全身微滞,抿抿嘴,轻声开口,“别担心,你师公一会儿就回来,没事的。”
这话,不知道安慰儿子,还是自己。
说完,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
“真的?”玉竹认真地把亲爹打量一遍,“爹,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心神不宁的跟受惊的麻雀似的。
怕被父亲训斥,这句话,他并不敢说。古大夫不在没人护着,不敢像往常那样放肆。
“胡说什么,”刘之远斥责道,“没事去教你小师姑整理药材,学了十几年医,别告诉我这点事都不会。”
“会的会的,”刘玉竹不敢反驳,低眉顺眼地应道,“儿子这就去教小师姑。”
说完,赶紧小跑着离开。
他觉得亲爹现在很危险,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另一个房间,许多人挤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闷。
“韩义哥,”黄老大最先开口,“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