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忠武军将士,乘坐木筏、小舟,或者直接涉水,登上沈家的沙船。
不多时,各艘船只的船舱和甲板上,便挤满了忠武军将士。
这时,沈廷扬站在船楼上,看见各艘大船纷纷挂起,准备就绪的灯笼,遂即振臂挥手道:“传令下去!起锚!升帆!”
船上水手遂即在主桅上挂起三个串着的红灯笼,发出启航的信号。
这时甲板上大早就待命多时的水手们,立刻合力转动绞盘,船头没入水中的铁链,便在摩擦声中缓缓上升,最后将一个巨大铁锚拉出水面。
站在船舷边的水手,开始喊着号子,升起沉重的三面竹帆,将帆拉上桅杆顶端。
此时,风一吹,船帆鼓起,沙船便接着风势,提起速度,向着南岸进发。
百条沙船在江面上破开白浪,满帆向南岸冲去,而甲板上秘密麻麻的士卒坐着,只看见一顶顶碟盔。
高欢和丁启睿代表弘光朝廷,与沈廷扬的谈判,十分顺利,而且非常迅速。
沈廷扬帮助弘光朝廷的军队过江,今后弘光朝廷在上海再开一个通商口岸,并准许崇明沙船帮出海贸易,作为沈家支持弘光朝廷的政治回报。
沈廷扬无法拒绝这样的条件,加上他认为南京的潞王并不合法,弘光继位附和理法,所以很快就决定支持高欢。
这时,百艘大船横跨长江而来,直奔对岸的常熟县。
这么大的动静,常熟知县很快得到了消息,一面派人向镇江传信,一面带领一群乡兵前来抵抗。
常熟知县带着一千多号人来到岸边时,天已经麻麻亮,肉眼可见百艘大船冲到岸边下锚,然后便见船只四面的护板被推倒,露出满船的甲兵。
一队队的忠武军士卒,顺着绳梯,向下饺子般跳下大船,站在齐腰的江水中,然后向岸边压来。
沙船都是平底船,直接冲到岸边,士卒跳下来,载重减轻立时就浮了起来,比上船时还方便些。
“大老爷!怎么办,打不打?”县里的百户,看着岸边,密密麻麻登陆的士卒,打摆子问道。
县令傻眼了,江南承平日久,哪里见过这样漫野都是兵的场景。
“点烽火告知南京!本县也算尽力了!”县令立刻做出决定,吩咐一句,便带着人惊惶失措的又跑了回去。
出来时一千乡勇,等回到县城时,已经只剩下几个衙役,其他乡勇和卫所兵全部都跑了,城也不用守了。
……
南京到镇江段,长江南岸的守军,全都动员起来,准备给予过江的残兵迎头痛击。
可是,岸边的人马等了许久,却没见船只靠岸。
联军放的筏子,全都被江水冲到下游。
这时,江面上的郑军水军,首先发现情况不对,一艘战船靠近一架随波逐流的木筏,见上面根本没人,不禁连忙向上报告。
“大帅!中计了,都是空筏子!”
郑鸿逵走到船舷边,神情大变,“快!速度掉头,返回镇江!”
郑家舰队急忙在江面上迂回转向,巨大的战船向内侧倾斜着,在宽阔的江面上划出一到弧线。
这时舰队刚成功掉头,便见长江南岸的江防墩台,升起一道道烽烟,自东向西传递着讯息。
长江虽是天堑,但是防线毕竟太长,没有兵力处处设防,时间一久,敌人总能找到破绽。
正因为如此,才有守江必守淮。
郑鸿逵看着烽烟,顿时脸色一沉,知道来不及了,“高欢过江了!”
……
天亮时分,昨夜联军放置的木筏,被冲到南岸,上面东倒西歪的草人,仿佛在对守军发出嘲笑。
魏国公徐弘基等人站在岸边,正皱眉思索着高欢搞什么名堂,东面忽然升起一道道烟拄。
“怎么回事?”朱国弼惊呼。
徐弘基虽没打过仗,但是毕竟是徐达之后,立时就反应过来,“不好!高欢声东击西,从下游渡江了!”
众人看着烽烟,纷纷大惊失色。
钱谦益见众人惊呼,内心也是狂震,不过他很快就恢复镇定,急声道:“诸位莫慌!高欢没有多少船只,就是使用鬼计,也过来不了多少兵马!现在只要让郑家水师拦截,不让他继续渡江,再派兵马江渡江的人马缴械,便能稳住局面!”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高欢没多少船,一次过来几千人,不过是送菜。
毕竟,南岸京营兵,加上沿线卫所,也有二十来万大军。
当下一行人,慌忙返回南京,准备调兵应对,而这时潞王朱常淓,看见烽烟后,却慌了,急忙召集众人询问。
众人来到皇宫时,南京已经收到了确切消息,高欢自南通上船,于常熟登陆,已经拿下常熟县。
这时,朱常淓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老,发生什么事情呢?”
钱谦益没有隐瞒,“殿下,反国之贼高欢,在常熟登陆了。”
钱谦益很心痛,他老巢就在常熟,叛军攻下常熟,多办不会放过他家。
别人他都不担心,唯有河东君,让钱谦益十分挂念,不过他对郑家水师,还有南岸的守军还是比较有信心,应该能够全歼渡江的叛军。
“什么?高欢过江呢?”朱常淓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完了!完了!”
钱谦益忙安慰道:“陛下放心,郑家水师已经东下,魏国公亲自带兵去剿灭渡河叛军,相信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
半晚时分。
下游防线被高欢撕破一到缺口,联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