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军在距离自治军营地五里外扎下营盘,两军营盘都是灯火通明,犹如夜空之中,璀璨的两团星云。
这时,在清军大帐内,阿巴泰召集众将商议。
一样的大帐,一样的篝火加水煮猪肉,不过帐中诸多清将,却没了此前的骄狂之气。
帐内点着火盆,烤得帐中有些燥热,各将领都脱了战袍,去了头盔,露出发青的头皮,还有脑后一个鼠尾小辫儿。
博洛坐在阿巴泰下手,脸色比他的头皮还青。
“阿玛,不灭这个高欢,难解我心头之恨!”一向顺惯了博洛,内心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
阿巴泰沉着脸,他也不甘心,可是一战下来,损失了两千真满洲,却让他不敢继续投入真满洲作战。
这个损失,已经是此次入关,满清能够承受旗丁损失的极限。
如果超过这个数目,再损失一千人,那么即便他杀了高欢,回去也不会有好脸色看。
高欢要灭,可是不能在用真满洲了。
阿巴泰咀嚼着一块肥肉,只觉味如嚼蜡,呸的一口,将咀嚼了两口的肉,吐在地上,沉声道:“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不过也需要改变战法!”
博洛急声问道:“阿玛准备怎么办?”
阿巴泰道:“高欢背河列阵,我们的火炮又不足矣摧毁其军阵,若是硬攻,虽拿下高欢不在话下,但是付出的伤亡,也是各旗不能承受的。”
众人听了阿巴泰的话,不禁颔首,清军遇见硬茬子,除非是杀急了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硬拼的。
毕竟,他们都清楚,拼消耗,拼人命,他们不可能拼过明朝。
况且,高欢早有准备,打造战车克制骑兵冲锋,打造打量钝器,来针对满洲重步。
这种情况下硬攻,等于是往刀口上撞,死伤将极为惨重。
“贝勒爷的意思是?”蒙古八旗的吗哈比问道。
阿巴泰道:“现在我有三个策略!”
博洛等人不禁身子倾斜,生怕听不清楚一般。
阿巴泰沉声道:“第一,就是断高欢粮道。本贝勒马军在此,高欢便不敢动弹。如果我们能截断高欢粮道,高蛮子大军断粮,其军便会如洪承畴一般自乱。届时,我马军出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阿玛,我去!”博洛立时请命。
阿巴泰却摇了摇头,“你另有安排!”说着他看向蒙古八旗的吗哈比,沉声道:“吗哈比!你去断高欢粮道!”
蒙古大汉站起身来,沉声行礼,“喳!”
阿巴泰继续说道:“第二个方略,便是抓捕蛮子百姓,让包衣驱赶着继续进攻,消耗高欢的火药和器械,疲惫高蛮子的人马!”
阿巴泰没等博洛开口,便说道:“这事你去办!”
抓捕附近百姓,算是个轻松活,还能捞点油水,最重要是不会出现太多伤亡。
这样的差事,自然留给博洛。
博洛闻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领命,“喳!阿玛!”
阿巴泰最后咬牙切齿道:“第三个方略,便是将开封城下的火炮,全部运来,然后强占车阵两侧的河堤,居高临下,架设火炮轰击车阵。有火炮轰击,有蛮子百姓消耗,再加上断粮,不信灭不掉高欢!”
众人听完,不禁眼前一亮,这么打的话,八旗铁骑只要等高欢自乱,便能重现松山之战,轻易收割高蛮子。
阿巴泰见众人纷纷颔首附和,遂即看向汉军正蓝旗的李率泰道:“占据河堤,架炮轰营,就交给你了!”
清军要在河堤上架设火炮,高欢不会视而不见,必然会派兵争夺,进行驱赶,所以这必然是个苦差事,不过谁让他们是汉旗呢?
这种事情,包衣干不了,真满州死了两千,蒙古人不善步战,便只有汉旗能做。
李率泰很自觉的起身,打千儿行礼,“喳!奴才领命!”
阿巴泰吩咐完,遂即沉声喝令,“好!今晚歇息,明天依令行事。”
……
五里外,自治军车阵。
高欢的大帐内,同样点着篝火。
这时,李平远挑帐进来,行礼道:“督军,阵亡将士的尸体已经处理,伤员也都进行了安置。”
高欢闻语,转身过来,“辛苦了!”
此时,刘启、刘珲等将,也陆续进帐。
高欢扫视众将一眼,见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刘珲还吊着胳膊。
“今天这一战,大家都拼尽全力,打出了我军的威风!”高欢称赞一句,“如今这天下,能吃掉鞑子一甲喇的精锐,也就只有我们了!”
众人在轻点损失后,发现自身伤亡,与真鞑差不多,本来都有些气馁,听了高欢的话,才又振奋精神。
“若不是鞑子骑兵厉害,这一仗本可打得更好!”李珲掉着一支胳膊道。
他守在第一线,鞑子轻骑奔射时,铺天盖地的箭矢,重骑地动山摇的冲击,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也有一丝恐惧。
高欢知道今天损失的士卒,主要都是被重骑突死,安抚道:“以后我们也会有轻骑、重骑,还会有火枪骑兵!”
这一战,自治军达成了全歼鞑子一部的目标,从战略目标来说,是自治军胜了,不过清军的骑兵,也给自治军,造成了一定的骑兵恐惧心理。
众人听了高欢的话,不禁纷纷微笑,刘启道:“要是我们有足够的骑兵,鞑子算什么!”
这时高欢将话题拉回来,毕竟骑兵不能一下变出来,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