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急匆匆来到南城,登上城墙,向城外眺望,这么一阵工夫,自治军已经在城下,摆开阵势。
田见秀立在城头,放眼看去,只见自治军兵甲严整,人群中一座座山丘般的攻城器械耸立。
众多闯将粗略看了看,攻城塔、洞屋、云梯、抛石机光是这几样,就有数百之数。
不过田见秀仗着人多,倒也不惧,等看见其中一架巨大的“破城锤”,更是冷笑一声,“高欢这傻子,城门被堵,还用攻城锤!他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给本将迎头痛击。”
城墙上,闯军慌忙准备,城中熟睡的闯将,被属下叫醒,提着裤子,一边走一边穿着衣甲,匆匆赶来城头。
各人还没熟悉情况,“轰”的一声巨响,南城一段城墙,又被红夷大炮轰塌了。
这时垮塌处,烟雾弥漫,城外李平远骑马驻立阵前,看着腾起的烟尘,顿时拔出战刀,朗声大喝:“弟兄们,给俺冲!”
“杀啊!”惊天的怒吼,在城外响起。
近万自治军,呐喊着,推着器械向洛阳城逼近。
声浪拍击在城上,传入田见秀等人耳中,让各人内心都有些震惊。
平心而论,自治军连攻三次,没能拿下洛阳,而且友军又从洛阳撤离,换一般人马,士气早没了。
可是自治军,却依然爆发出如此士气,令田见秀等人,都感到震惊。
他们不知道,高欢对自治军的要求,可是向着最强轻步兵,向着天花板看齐的。
虽说自治军还存在差距,但是在逆境里作战的能力,无疑要强过,此前闯军所遇见的任何一只军队。
“权将军,东城敌军也开始进攻了!”一将匆匆赶来禀报。
田见秀心头一凛,他看了南城漫野的赤色身影一眼,沉声对刘汝魁道:“老刘,你去守东城!挡住这次攻击,高欢就完了!”
在与自治军交战中,田见秀知道,高欢最精锐的就是赤备。
三次攻城中,也是赤备对城池防守,造成最大压力,看见自治军将赤备部署于南城,田见秀便以为,主攻依旧是南城。
“遵命!”刘汝魁抱拳一礼,然后挥手叫上部将,骑马往东城而去。
洛阳是大城,城墙周长二十余里,从南城到东城,不骑马的话,得走一两刻钟。
这时,田见秀则走到城墙边,看着靠近的自治军,目光落在那些攻城器械身上,朗声大喝,“注意他们的攻城塔和云梯,别让他们靠近!”
……
城东的旷野上,两万自治军,按着职守,拥着无数攻城器械,在城外两里处站立。
高欢骑马驻立大旗下,目视着远处的洛阳城,而在他身前,六门红夷大炮轰鸣。
明军炮手,用火炬点燃引线,火星“咻咻”的窜入炮膛,“轰”的一声炮响,浓浓的白烟腾起,各门火炮往后猛的一退,炮口pēn_shè出火红的炮焰,十多斤的炮弹呼啸而出,砸向远处的城墙。
“嘭”的一声巨响,城砖被砸得破碎凹陷,碎石飞溅,尘土弥漫。
高欢驻立于两里外,也能感受到洛阳城池的颤抖,心中不禁震撼,对左右道:“这红夷大炮,真乃是攻城的利器啊!”
这批红夷大炮,乃是兵工坊为了攻打洛阳赶造,起初只铸造三门,被高欢全部拉到城下,近日又送来九门,让红夷大炮的数目,达到十二门。
这时,火炮刚射完,炮手立刻用裹着湿棉布的木杆清理炮膛,接着装填手放入一包发射药,用木棍推到炮膛底部压实,另一名装填手,则将十多斤的炮弹从炮口放入,同样用木棍推到底部,并压实。
几名炮手,再装填完后,合力将火炮复位,重新瞄准城墙,然后用尖刺刺破药包,插上引线,便准备再次射击。
在火炮射击的间隙,第一波自治军,已经冒着城墙后腾起的砲石,前进到距离城墙二百步,用土袋和钉上湿棉被的厚木板,建起一道防线。
在木墙后面,一架架的抛石机立起,士卒们将石块和火球,放入皮兜内,随着抛杆甩动,一枚枚石弹,还有火罐,腾空而起,砸向城头,落入城中。
刘汝魁骑马来到东城,匆匆登上城头,便见闯军士卒,蹲在墙垛后,城墙背面为数不多的抛石机,正发射着石弹,进行反击,将木墙后的自治军抛石机砸毁。
不过相比于南城的防守,东城闯军的反击,明显有些乏力。
刘汝魁也是老将,看了看城上堆积的防守器械,在看城墙背面的砲群无法压制住城外砲群,便知道自从高名衡撤军后,东城就没有补充过防守器械。
这时,城头砲石乱飞,四处燃起大火,城墙不断有砖石垮塌的声音,还有惨叫和惊呼声响起。
“来人!”刘汝魁一把抓住一员闯将的胸襟,大声怒吼,“快派人去通知权将军,送一批箭矢、火罐等防守器械过来。”
这时他话音刚落,城外又是轮炮响,瓮城左面一里处,一段城墙轰隆隆的垮塌,滚滚尘土腾空而起,将那一段城墙完全淹没。
城上的闯军士卒,有的活埋在砖石之下,有的半截身子埋在土中,惨嚎四起。
高欢看见城墙被轰塌一段,放下千里镜,顿时一挥手,“进攻!”
军令一下,城外列阵的自治军士卒,却似水坝开了闸,将士们如泄洪般,齐齐冲锋,拥着器械涌向洛阳东城!
郝摇旗拔刀怒吼,“赤备!随我冲!”
语毕,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便向前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