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文教兴盛,明朝虽于科举考试中,分南北榜,来压制南方,可是大明朝廷,绝大多数时刻,都是南方官员把持朝政。
如今朝中代表东南利益的东林遍地,北方几省的官员,要么依附东林,要么只能靠边站。
南方官员把持朝廷,政策上自然向江南倾斜,便有了东南沿海走私贸易风生水起,士绅大户赚得盆满钵满,官府却收不上赋税。
北方各省贫苦,灾荒和战乱连连,赋税不减,逐渐造成了他们对明朝的离心离德。
山西除了太原盆地富庶外,也是个穷地方,晋商也想向两淮的盐商,江南的海商一样,躺着赚大钱,可是却插不上手,只能走口外这条线,最后和清军搭上线。
……
北京城,兵部衙门内。
陈新甲急匆匆的走进公房,然后拿出一封从关外发回的密函,展开观看。
他才看几眼,脸上就露出了喜色,派去与清军议和的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禀报黄台吉终于回信,并且愿意与明朝和议,还提了条款。
这让陈新甲有些不敢相信,他虽然主张攘外必先安内,与清军议和,但是黄台吉是否会接受议和,陈新甲却并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清军已经完全占据主动,完全可以像当年的女真人一般,攻灭北宋,划江而治,何必现在议和。
现在黄台吉居然同意,令陈新甲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松锦大战,建奴消耗同样厉害。
这或许是,皇台吉想喘一口,休整兵马再如当年女真人一般,撕毁协议南下。
毕竟蛮夷无信,不过只要能议和,缓个两三年,大明便还有机会。
这令陈新甲心头大喜,忙提笔写下一封奏疏,然后上奏崇祯皇帝。
陈新甲写完奏疏,将往来密函收好,便匆匆出了公房,前往皇宫拜见崇祯,进行禀报。
这时,陈新甲刚走,一名小吏便来到公房外,轻声唤道:“部堂?部堂?”
小吏见无人答应,四下无人,遂即推门而入。
……
皇宫,御书房内。
崇祯听了陈新甲的禀报,沉吟不语。
这件事情,终归需要崇祯决定,不说话可不行,于是陈新甲叩首道:“还请陛下明示!”
崇祯知道是否议和,决定权在他,只有他同意,陈新甲才能继续。
崇祯默默不语一阵,终于开口道:“如果建奴那边要求议和,和也可以!”
这话说得好像是清军主动求和似的,不过陈新甲知道崇祯要面子,便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忙叩首道:“卑职明白了!”
崇祯微微颔首,然后嘱咐道:“此事机密,切莫令朝臣得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现在大明朝廷,士大夫们只知党同伐异,便肥己家,根本不顾江山社稷。
自从陈新甲和周延儒摆了侯询一道,东林党就卯这劲儿,准备参陈新甲和周延儒一本,找回场子。
那周延儒是个老官僚,深知做多错多的道理,他做了内阁首辅,心思全在逢迎崇祯上,根本不干实事,而他不做事情,自然不会犯错,东林党人便拿他没辙。
陈新甲还有点节操,身为大明朝兵部尚书,他热血未干,还想着力挽狂澜,想着推行他“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
而他只要做事,那就有把柄可抓。
东林党这边听到陈新甲要议和的风声,便经常上本,参陈新甲与建奴媾和。
堂堂大明天朝,怎么能与建奴议和呢?言官们不管打不打得过,反正不是他们上前线去打,你陈新甲必须硬抗到底。
朝廷中一浪接一浪的倒陈,让大学士谢迁看不下去,觉得言官们不顾国情,于是想为陈新甲解围。
谢迁便找来几个骂得最凶的言官,暗示他们议和有利于朝廷,让他们别捣乱,结果直接被言官骂回老家。
崇祯皇帝也被言官逼问,朝廷是否要与建奴议和,而面对言论汹汹,他也只能否认。
现在,一大群人盯着议和,只是没有证据,才暂时消停,万一要是泄露,让朝臣得知议和确有其事,那朝廷必然鼎沸。
陈新甲对此也有所防备,所以用的都是心腹,没用一个与东林党有关的人。
“陛下放心!臣知晓厉害!”陈新甲磕头行礼。
崇祯遂即挥了挥手,难得画饼道:“卿家去办吧!事成之后,朕让你做次辅。”
陈新甲得到了崇祯的同意,有些兴奋的离开皇宫。
如果议和成功,明朝暂时稳定了北方边境,那么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便成功了一大半。
因为在陈新甲的眼中,关内的流寇,要比关外的建奴容易对付太多。
毕竟明廷曾多次差点扑灭流寇,却很少大胜建奴。
这时,陈新甲心情愉悦,一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走出皇宫。
他刚出宫门,却有一群官员拦住了去路。
陈新甲微微一愣,发现都是老对头,顿时心头一凛。
“出来了!”
“奸贼出来了!”
一群官员顿时便围拢过来,狰狞着脸,挥舞着拳头,直接拥上来围殴。
陈新甲脸上被人砸了一拳,身体向后连退好几步,便听人骂道:“奸贼,居然与建奴议和,卖国求荣!”
陈新甲一听,顿时如坠冰窟。
……
皇宫,御书房内。
崇祯刚准备去休息,便有太监来报,“陛下,陈尚书让百官打了!”
崇祯闻语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