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追了十多里地,高欢和王家屏都与同伴失散了。
这时高欢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听见回音,眼睛顿时眯起,果然是王家屏。
“是俺!”高欢回了一声,手握紧了雁翎刀,脸上却带着微笑走过去。
王家屏盯着黑影看了一阵,直到高欢走到跟前,才眉毛一跳,“原来是你啊!”
高欢面带微笑,感激道:“这次真是多亏王管家及时赶到啊!”
王家屏也笑道:“这都是应该的!”说着,他打量高欢一眼,“你也追迷路呢?”
高欢点了点头,“对啊!要不一起走吧!”
王家屏道:“好啊!毕竟一家人,万一遇见土寇,也有个照应。”
高欢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那一起爬山,继续追吗?”
王家屏摇头道:“不追了吧!再追就危险了。”
高欢点点头,“好!那就一道回庄子。”
王家屏同意提议,当下两人并着肩,往山下走。
这时,高欢故意慢了一步,想落在后面,谁知王家屏也心有灵犀的慢了一步。
两人相视而笑,都有些尴尬。
王家屏提议道:“有点黑,看不清路,要不大少爷上前吧!”
高欢遥遥头,“这地方俺不熟,还是你走前面!”
“那还是一起走吧!”王家屏道。
高欢点点头,“好!一起走!”
两人又并着肩,往山下走,可谁知刚走一步,高欢便猛然挥刀,照着王家屏砍来,就在同一刹那,王家屏也默契的拔刀,“当”的一声,架住了高欢的刀。
四目相对,咬牙切齿。
“好啊!敢对舅舅动手,俺就知道你要阴俺!”王家屏勃然大怒。
高欢冷笑一声,“彼此彼此!今天非宰了你这厮!”
这几日因为李际遇的出现,压住了高老庄内部的矛盾,高欢与王家坪一伙,看上去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但其实不过是因为需要一起对付李际遇罢了。
从高欢小时候开始,王家屏就数次对他下杀手,现在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高欢大喝一声,荡开王家屏的战刀,震得王家屏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子。
“去死!”高欢怒吼一声,便再次向王家屏砍来。
王家屏心头大惊,高欢的力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被震得虎口发麻,再次后退。
这时,王家屏还没稳住身子,高欢又飞快劈出一刀,将他手里的战刀震得脱手而出,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别过来!俺是你舅舅!”王家屏被吓坏了,双手撑着身子,惊恐无比的往后挪动。
高欢面露残忍之色,提着刀逼上来,看着王家屏恐惧的神情,心中涌现出一股快意,近十年的隐忍,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宣泄。
高欢不理会王家屏的求饶,冷酷无情的提刀向上一拉,王家屏惊恐的用手臂挡住脑袋,双臂却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肉外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啊啊!”
高欢面无表情的又是一刀,砍在王家屏的大腿上,使得他丧失逃跑的能力。
“说!当初为什么要杀俺?”高欢提刀指着王家屏,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发现了什么秘密,王家屏才对他下手,但是落水之后,高欢忘记了许多东西,记忆出现了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王家屏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他看见高欢凶狠的目光,知道自己难逃毒手,心中后悔,当初没有杀死高欢。
之前王家屏有许多机会,不过被高欢装傻瞒了过去,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忙求饶道:“大少爷!你放俺一马,放俺一马,俺以后都不和你作对,你想知道什么,俺都说!”
高欢用刀指着王家屏的喉哝,“说,当初为什么要杀俺,还有俺母亲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王家屏听了高欢的话,目光闪烁,一边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想要避开抵近咽喉的刀尖,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周围,想要逃生。
“说!”高欢将刀一挺,已经失去了耐心。
王家屏正感到绝望之际,余光忽然看见远处有人打着火炬前来,他顿时竭嘶底里般的发出一声疾呼,“杀人啦!高~”
王家屏太过紧张,以至于声音都走调了,他一个“高”字还没出口,一道白光闪过,高欢直接一刀割破他的喉哝,王家屏咽喉飚血,仰面倒地,身体不断的抖动。
这时,山下的人,听见山上的动静,一群人打着火炬,向山顶搜索而来。
高欢冷静的将带血的战刀,在王家屏的衣上,擦了擦,又拿树枝清理一下两人一起下山的脚印,而后便独自一人,向这山上爬去,留下土寇杀人后,向山上逃离的足迹。
天亮时,高欢回到高老庄,村子里的尸体,已经被村民清理。
一百多具土寇的尸体,还有三四十具村民的尸体,被摆放在晒谷场。
前一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现在却阴阳两隔,留下的孤儿寡妇在一旁哭的凄惨,村民们站在周围鸦雀无声,不少人都暗自留下了眼泪。
王家屏的尸体,被追击的村民抬了回来,就停放在最前面,他双臂被砍得血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骨头,整个咽喉则被一刀拉开,令人触目惊心。
一群人围着王家屏的尸体,王氏趴在高镰的肩头伤心欲绝的大哭着,高有才杵着拐杖,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村民虽说都不太喜欢这个逼他们还钱,交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