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的混乱,持续了近一夜,天亮时才逐渐平静下来。
外围的流民和土寇,冲乱了自己的营地不说,连带着闯军老营,也被波及。
这时,李自成站在冒着烟的营地中,看着烧毁的器械,还有被清理后,摆成一排排的尸体,脸色铁青。
“闯王,攻城器械大多被焚毁,用来打造云梯的树木也被烧了大半。另外,初步统计,昨夜遭袭,大概损失近万!”牛金星小声禀报。
李自成听完,又惊又怒,高欢只是出城,烧了一些器械,却造成上万的伤亡。
“那高欢只不过派出数千兵马,出城不到一个时辰,便匆匆撤回,怎么有这么大的伤亡!”李自成恼怒道。
牛金星道:“闯王,外围都是流民,还有依附于我们的义军,不似老营精锐,一遇见偷袭,便立时炸营。伤亡的近万人里,大多数其实并非为敌军所杀,而是混乱之中,相推挤践踏,以及溃兵冲击老营,被老营射杀。黑夜之中敌我难辨,又乱做一团,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李自成阴沉着脸,闯军人马众多,有人多的好处,却也有人多带来的缺点。
“传令下去!今后各营务必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偷袭营寨!”李自成接受现实,遂即看向被烧毁的器械,咬牙切齿道:“再调一部人马,去砍伐树木,重新打造器械!”
牛金星闻语惊道:“闯王,这伐木,重新打造攻城器械,可又得好些天时间,大军粮食告罄,到时候打不下襄城,抢不到粮,大军就要粮荒了!”
刘芳亮也道:“闯王!打这襄城,耗费甚大,不如去再打个藩王,等以后收拾高欢。”
在被突袭之后,闯军上下对于继续攻打襄城,都不怎么看好了。
不是说打不过,而是不太划算,就算攻破襄城,也无法彻底灭掉高欢。
届时,就是闯军把高欢打个半死,自己被高欢卸条胳膊,捅上几刀,也划不来。
李自成内心也动摇了,只是几十万人马,收拾不了一个高欢,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恶气,也下不来台。
这时,牛金星上前低声道:“闯王,其实要对付高欢,并非一定要动用大军,属下到有个办法,即便治不了他,也能让他难受。”
李自成挑眉道:“哦,什么计策?”
牛金星桀笑道:“高欢不是要议和吗?闯王大可以同意,然后留下证据,再把高欢与我们私自议和的证据,送给明朝。到时候,自有明朝去找他的麻烦!”
李自成闻语,眼前一亮,“借刀杀人,这个想法不错!”
现在攻城器械被毁,重新赶制又需要时间,而几十万闯军每日消耗巨大,李自成已经耗不起。
牛金星的计策,未必有用,但李自成需要一个台阶下,他稍微沉吟片刻,便沉声道:“好,那就由军师,与高欢再谈一谈!”
牛金星忙抱拳,“属下领命!”
众多闯将闻语,都松了一口气。
七月初,在高欢偷袭闯营得手后,李自成终于愿意,与高欢议和,商议撤兵事宜。
不过,双方对于撤兵条件,却始终谈不拢,李自成不再要求袁宗弟和郝摇旗的首级,也不提归还崇王库银之事,但一定要高欢赔他三十万石粮食,而高欢则不愿意白给,必须让李自成付钱。
两边都不退让,就这么僵着,而就在这时,汪乔年出了一招,却帮了高欢。
七月初二,李自成正在巡视营防。
自从被高欢偷营之后,李自成便开始注重起闯营的防御起来,以防再遭黑手。
闯军开始在营地外,挖壕沟,布置拒马桩,于营地外广布障碍,并系上铃铛,安排暗哨。
在高欢的教育下,一项懒散,不修边幅的闯军,扎起营来,居然逐渐有模有样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护兵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李自敬打马奔来。
他一直奔驰到距离十步才勒马停下,然后飞身下马,神情愤怒的快步走到李自成身前,不顾四周将领的目光,便直接跪地禀报,“闯王,大事不好了!”
李自成眉头皱成川字,板着脸不悦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李自敬哭诉道:“老家来人,汪乔年那厮,把俺老李家的祖坟给挖了!”
“什么?”李自成勃然变色,“你在说一遍!”
李自敬道:“小弟刚收到消息,傅宗龙死后,汪乔年接任三边总督。那厮刚接任,为了向官府表功,便下令让陕西的狗官,把俺老李家的祖坟,全给刨了。”
周围闯将一片沉默,看见李自成面沉如水,便知道闯王愤怒了。
刨祖坟这事情,在古代是极为狠毒的,张献忠和李自成当初也干过,可那是他们刨别人的坟,而现在是汪乔年刨他的祖坟。
一瞬间,高欢在李自成的眼里,都眉清目秀,甚事可爱起来。
“汪乔年,腐儒,匹夫,安敢如此!”李自成瞬间暴跳如雷,“贼你娘,不杀此人,本王誓不为人!”
刘宗敏、刘芳亮等一群闯军,也是同仇敌忾,纷纷破口大骂,说汪乔年这厮好生可恶。
此时,在襄城内,高欢也通过抵报,看见汪乔年挖李自成祖坟之事。
据说挖了好几座坟,不过老李家太穷,只挖到一堆骷骸,陪葬品不过几个破陶碗而已。
“哈哈~”高欢看着抵报大笑不止,“这个汪乔年,突然来这么一手,确实帮了本督大忙了!”
李岩冷声道:“这厮剿寇无能,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