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让一群县官震惊了。
距离城门不到五百步,城内有大量驻军,就这么看着龚鼎孶被那黑厮所杀。
说不是高欢派人做的,他们打死不信。
这时,王敬德领着一群人,将龚鼎孶的尸首抬回来,路过城门处停下脚步,看了那群县官一眼,冷声道:“龚佥事让贼人杀了,大家随本将一起去见大帅,禀报此事吧!”
众人静若寒蝉,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刚才一幕,给他们这些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忽然意识到,明朝的统治秩序,正在河南崩塌。
在这里朝廷法度崩坏,兵强马壮就是王法,规则与京里,与江南完全不同,藩镇割据的时代,悄然而至。
……
督军衙署,节堂内,高欢坐在帅位上,听了王敬德的禀报,面露吃惊之色,“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王敬德一本正经,“卑职也没想到,土寇如此猖獗。这都怪卑职没能拦住龚佥事!”
高欢神情悲伤,“这也不能怪你,他是分巡道、兼着兵备道,你想难也难不住他。这或许就是命吧!”
一群县官听着高欢等人的话语,都低着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完全没了早前闯进节堂的气势。
这时,高欢叹息一声,目光扫视众人,惋惜道:“龚佥事出城巡视,路遇土寇黑旋风,当场被杀,你们也都看清楚了吧!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本官就如实上告朝廷了。”
堂上鸦雀无声,众人此时才明白,什么是指鹿为马,什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高欢见没人出声,冷声道:“既然大家都不清楚,不知此事,那我也不耽搁大伙时间,这就派人送大家去上任!”
说完,高欢对着堂外,喊了一声,“黑虎,进来!”
一身赤备铠甲的徐黑虎,大步走进来,众人顿时一个哆嗦,心头大惊,“这黑厮不是刚才杀了龚鼎孳的土寇吗?虽说换了身衣甲,但是看样子,多半就是他!”
众人心头狂震,人群中一人,身子打了个寒颤,立时站出来,一脸正色道:“下官看见龚兵宪出城巡视,被土寇所杀!”
高欢微微颔首,“还有谁看见呢?”
“对!龚督宪是土寇杀的,余看见了!”
“吾也看清了,是黑旋风杀的!”
有人站出来表态,剩下的人立时纷纷附和,谁也不想被黑旋风送上路。
高欢见此,满意颔首,随手掏出一份奏疏,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家署名吧!”
几个知县颤颤巍巍的接过奏折,打开一看,好家伙,折子都写好了,说不是蓄谋已久,谁信呢?
面对生命威胁,各人只能拿起毛笔,挨个署名,然后用印,高欢拿过来看了一遍,脸色露出微笑,“快马发出去!”
龚鼎孶死了,剩下的县官们立时就老实了,高欢也没亏待他们,好酒好菜招待,并每人送了近百两银子,然后派遣士卒,护送他们前去各县上任。
这些人毕竟是朝廷派来,龚鼎孶死了,又将县令全部赶走,朝廷会怎么看?
因此,高欢并没有让这些人走,而是把他们送到各县,继续上任做县令,而这些人也明白高欢心狠手辣,到了县里也不敢插手政务,做起了傀儡。
……
开封府,总督府邸。
从临颖和禹州逃回来的金堡和方大猷,向总督汪乔年,禀报了他们的遭遇。
汪乔年听完两人陈述,冷哼一声,“这个高欢还真是大胆,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本督,真是太天真了!”
汪乔年看了两人一眼,“本督给你们两人,各派一队兵马,护送你们上任。刁民敢阻拦,给本督镇压刁民,土寇敢袭扰,给本督剿灭土寇!本督看高欢还有什么牌出!”
金堡和方大猷闻语,精神一镇,金堡行礼道:“督宪,给卑职多少人马?”
汪乔年道:“现在看来,其它几个县令,肯定也遇到类似的情况。龚鼎孶那边没兵,估计也很难行事。本督给每个县各派三百人马!再给龚鼎孳五百人!”
金堡和方大猷一听,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一个县三百兵马,恐怕即镇压不了刁民,也剿不了土寇。
汪乔年见两人不说话,不禁皱眉道:“怎么,嫌弃兵少?”
方大猷道:“督宪,如果真是刁民暴动,土寇袭扰,三百人应该是够了。可是这背后明显有高欢的影子,他拥兵数万,三百人去剿寇,恐怕有去无回啊!”
汪乔年的脸阴沉起来,沉吟半响,“哼,本督不信高欢敢对官军下手!”
正说着,花厅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幕僚匆匆跑进来,他焦急之下,没注意门坎,被一下绊倒,网巾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爬起便抢进厅堂,满脸惊慌道:“督宪,大事不妙!”
汪乔年皱起眉头,一脸不快,“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是闯贼杀过来,还是献贼杀过来呢?”
“督宪,是高欢,是高欢送来的急报!”幕僚慌忙呈上一封急报。
高欢除了向朝廷奏报,按着规定也给汪乔年,送了一封急报,希望他明白,自己的底线后,能适可而止,不要把事情弄大。
现在收手,大家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都装糊涂,还能继续过日子,否则那明朝在河南的局面,将立刻崩溃,届时你汪乔年也得死翘翘。
眼下军政府马上就要准备夏收,高欢希望汪乔年能够看懂他的警告。
“高欢给本督的急报?”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