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高欢的话,都有些心惊。
不过,军政府的文武,并不了解朝廷内部派系,所以不知道朝廷党争的事情。
孙思科、王独山做过县令,也只是个芝麻官,只是了解一些皮毛,不了解上层的斗争。
孙思科见高欢不将朝廷派来的人放在眼里,不禁拱手道:“督军,那汪乔年毕竟是总督,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他无法奈何我们,万一他告到朝廷怎么办?”
王独山也忧心道:“对啊,汪乔年不足惧,关键他是朝廷的总督,要是把我们的事情告上去,恐怕高抚军和丁督宪都要受牵连。毕竟我们现在军政一起抓,形同藩镇,朝廷肯定是不允许的。而且,崇王府存银,确实也在我们手中!”
高欢却笑道:“我们不是形同藩镇,而是就是藩镇!现在朝廷穷得叮当响,我也不图朝廷给钱给粮,朝廷唯一能给我的不过一个官位而已。现在本督可以说,我无求于朝廷,反而是朝廷有求于我。就算捅上去,又如何呢?朝廷能动我吗?”
现在军政府羽翼渐丰,朝廷要是逼急了,直接再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孙思科等人明白过来,此时军政府对明朝的需要,其实小于明朝对军政府的需要。
这种情况下,军政府确实无需将汪乔年放在眼里,不过眼下有明朝的身份,更有利于军政府的发展,也是一个事实。
而且,高欢可以不在乎,高名衡和丁启睿却不行,高欢要是反了,这两位就得回家,甚至掉脑袋。
“督军!话是这么说,但是真闹掰了,对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好处!”孙思科沉吟道:“现在军政府还需要与明朝贸易,并且随时还可能面对李自成的报复,不能腹背受敌。”
“这到也是!”高欢点点头,明朝的名分对自己确实还有用,“那就用点儿智慧,把他们都给本督撵走。要是不识相~”
高欢看了属下们一眼,目光中闪烁杀机,已经无需多言。
“属下明白了!”众人纷纷行礼。
高欢微微颔首,“尽量隐秘,不要被朝廷抓住铁证就行,以免给高名衡和丁启睿惹上麻烦!”
在明朝这个烂摊子里面混,除了自己要狠,还是得有几个人为他挡掉和摆平一些麻烦。
况且,高名衡和丁启睿,勉强都算有些能力,还是能干事情的,不向东林党嘴炮第一名,干啥啥不行。
高名衡守开封城,李自成三次都没打下来,最后决河灌城,开封才失陷,丁启睿打李自成不行,却把张献忠打得抱头鼠窜。
至于那汪乔年,他一上来,便被东林依靠的左良玉,直接坑死了。
若是高名衡这些人倒了,对高欢并没有好处,他希望这些人,能再撑一段时间,最好是撑到他拥兵二十万。
因此,高欢决定用隐秘一些的手段,“汤师爷,你明白?”
汤师爷嘿嘿一笑,“督军放心,卑职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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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驿馆。
李自成攻下洛阳后,河南三司损失很大,许多位置都出现了空缺。
这次,随着汪乔年出任河南总督,还有一大票东林党人,补缺了河南三司,以及地方州县的缺额。
河南靠近南直,是东南重要的原料产地,事关东南利益。
近年来河南饥荒,许多大地主被杀,土地抛荒,或者被佃户私自种了粮食。
这使得江南的棉花供应减少,让他们少赚了很大一笔钱。
在东南士绅运作下,东林党人便派遣自己人,前来河南做官,准备控制豫东,并将大片良田,变成他们的产业,重新种上棉花。
虽说现在粮价也不便宜,但其实只是需高,因为粮食运来,你卖二两或者卖五十两,百姓都吃不起,根本没钱买,而种棉花就不同了,织成棉布,海上有大把的需求,直接到手的可是一船船的白银。
此时,在驿馆内,一群青袍官员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说着怎么接手,许州、禹州、登封等地的事情。
众人来时,大多心怀忐忑,都听说河南被打烂,四处都是流寇,地方也完全荒废。
这让众人都不太愿意来河南上任,要不是拿了东南士绅商贾的好处,加上他们不是待官太久,一直没给个职位,就是待在北京的清水衙门,没有油水,朝廷又不发饷银,活不下去,才会来河南这个鬼地方。
不过,众人到了河南,来了许州,一路过来,发现村子里炊烟寥寥,见田地间百姓开耕耕种,与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让众人内心,都一阵惊喜,没有自己想到的那么糟糕,看田里的庄稼都快成熟,各人都是摩拳擦掌,准备上任后大干一场。
这些人中,为首一人,乃是正五品,按察使司佥事龚鼎孳。
此人乃崇祯七年进士,东林党人,曾任职兵科给事中,是东林在言官体系中的干将,好发言议论,擅于弹劾别人。
历史上他与钱谦益并称江左三大家,不过气节方面,比钱谦益还不如,可以用“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来形容。
这次东林党准备夺取平灭流寇的功劳,为了帮助汪乔年,还派了一批敢打敢冲的猛将。
龚鼎孶在科道,就是一员猛将,弹劾首辅那是家常便饭,说起事情来,也是头头是道,所以侯恂把他运作到河南。
这次他来许州,一是调查崇王府库银下落,二是调查高欢在登禹有什么不法,还有不和规矩的事情,三是协助东林党派来的这些州县官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