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一声令下,七千赤备军,嘭一声,全军齐刷刷的右脚猛踏地面立定。
闯军发现对面的踏步声消失,刀盾兵如墙而立,长矛手站立如林,赤备军阵由动转静,整个军阵鸦雀无声,只有战马打着响鼻,还有旌旗和背旗猎猎作响。
此时,赤备军距离闯军,只剩下百步距离,前排的闯军,几乎可以看清赤备军将士的眼睛鼻子,心中却更加胆寒。
袁宗弟控制着躁动不安的战马,注视着沉默的赤备,他内心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震撼。
袁宗弟造反十多年,打过无数次仗,也与许多官军交过手,但向赤备军这样的队伍,确实比较少见。
起初他听说郝摇旗被高欢击败,心中还有些疑惑,几倍的兵力优势,怎么会输给一个后辈。
现在袁宗弟看见对面的赤备军,看他们的精气神,便知道为什么了。
这赤备军与以往遇见的官军不同,以往遇见的官军,几千人的军队,也就将领的几百家丁是精兵,剩下都是老弱病残,与闯军裹挟的百姓差不多,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打仗水平与闯军几乎一样。
可看赤备军,军阵严整的压过来,而且丝毫不乱,便知道这七千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这水平已经与孙传庭的秦军差不多了。
不过孙传庭被明朝下狱后,秦军大部被调去关外,剩下的没人管着,便很快堕落腐化,将领吃起空饷,养着家丁,官军变私兵,架子基本已经垮了。
袁宗弟内心震惊,没想到赤备竟是这样的军队。
现在闯军气势已经被赤备所夺,看闯军士卒的样子,袁宗弟知道若是赤备军冲过来,闯军恐怕会因为心中生怯而溃败。
“前营刀盾手!给本将冲!弓箭手随后!”袁宗弟没有犹豫,当即挥手喝令。
对于闯军这种由流民组成的军队而言,对于军阵不太熟悉,打仗主要靠一口气,气被敌夺,那就会成为乌合之众,气势如盛,那就猛如老虎。
现在闯军气势被夺,袁宗弟知道郝摇旗是结阵防守,被赤备精锐消磨掉锐气,士气低迷之际,被赤备冲垮,所以果断下令,主动反击,希望挽回士气。
袁宗弟一声令下,三千闯军刀盾,三千弓箭手,迟疑片刻,再军官的催促和喝斥下,才呐喊着漫野冲向,神情冷峻巍然不动的赤备军阵。
高欢见此,在马上一挥手,朗声道:“鸟铳队!弓箭手!”
三百鸟铳手,两千弓箭手,立时从刀盾手的间隙处走出来。
三百鸟铳居中,左右两翼各一千弓手。
“预备!”鸟铳队校尉刘珲首先大声喊道。
在赤备军的编制中,校尉相当于明军千户,领一部人马,有兵千余。
鸟铳队只有三百人,高欢却给刘珲一个校尉,足见高欢对鸟铳队的重视。
其实,高欢一直想扩大火器队,不过手上没有多少造枪炮的工匠。
枪炮这种武器,造好了杀人,造不好,炸膛的话,那就是杀自己人,高欢不搞冒进,所以并没有催着刘铁匠制造。
再者,军政府也缺少造枪造炮的精铁,再加上朝廷那边不愿意给他火器,使得高欢的火器队,依旧没有扩张。
现在兵工作坊,一个月就造十多支铳管,大多用来替换报废的铳管,没有制造新铳。
不过,鸟铳数目没有扩张,鸟铳队的训练,却没落下。
高欢在自己的地盘,推行土法制硝,每个村子都建了公厕,军政府枪炮没多少,但火药却已经储备了一些,敞开了让鸟铳队训练。
这时军令一下,鸟铳手遍举起了火枪,冲锋的闯军,便见赤备军高举的枪口已经放平,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这让向前奔跑的闯军士卒,只觉得自己赤条条的正往枪口上撞一般。
闯军士卒,大多装备很差,身上穿着自家的布衣或者破棉袄,防不住弓箭,更挡不住火枪。
这样近的距离齐射,结果可想而知。
“射击!”刘珲嘶喊一声,向下挥动手臂。
赤备火枪手,纷纷用力扣动了扳机,点燃的火绳落下,枪膛中立即一声巨响,铳身向后一震,手中的鸟铳向前喷吐出长长的铳焰,腾起一团白烟。
一百杆火枪同时发射,腾起的白烟,连成一条白色烟带。
pēn_shè出来的弹丸,呼啸着射穿闯军手中的锅盖,击碎木板做的盾牌,射入闯军士卒身体,顿时腾起团团血雾。
袁宗弟在后方,只见前面的闯军,筛糠般抖动,如割草一般倒地。
这些闯军被弹丸击中身体和四肢,弹丸滚动着进入他们的躯体,留下拳头大的创口,滚动的弹丸破碎内脏,一时间肠穿肚烂,四肢断裂,场面极其恐怖。
赤备铳手不多,但是弹丸击中闯军的惨状,却令人恐惧。
这时中弹的闯军,在地上翻滚,惨叫声响彻原野。
在中间鸟铳队的轰击下,闯军阵形一下凹陷,中间扑死层层叠叠的尸体,令闯军胆寒。
赤备火铳手,分成三队交替射击,而这时两翼的弓箭手,也纷纷松开弓弦,射杀着冲锋的闯军。
袁宗弟只见闯军士卒,在火枪和箭矢的射击下,死伤惨重,不过作为杀场老将,他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这时死点人,并不打紧,跟在刀盾手后冲锋的闯军弓手,已经边跑边张弓搭箭,马上就可以抛射,将士箭矢射向赤备军阵。
袁宗弟咬牙攥拳,“弓手快射!”
高欢骑马驻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