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击败郝摇旗十万大军,闯军漫野而逃,赤备军和庄丁显然无法抓干净。
从密县和新政向北,前往闯军郑州大营的大小道路上,一队队的溃兵,沿着道路,一路烧杀抢掠的前进。
不过,这一路早就被闯军洗了几遍,村民早跑得差不多,基本上没什么可抢了。
这时,日头西垂,已经过了赶路的时间,可是溃兵们为了早点吃上饭,道路上还是有一群群的溃兵,向北跋涉。
刘启领着一百赤备军,其中不少人,都是几个月前,从荥阳和郑州一带,逃到登封的饥民,被收编成为赤备军。
他们这一队人,穿着溃兵的衣服,扮作闯军溃兵,走在前往郑州的官道上。
闯军不像豫中军政府,重新给境内的百姓,登记户籍编写黄册,给士卒登记军籍,发放军贴,对自己治下的百姓和军队了如指掌。
李自成没有能力,把百姓固定在土地上,便无法去重新统计户口,不知道自己的地盘有多少人,都有哪些人,收不上赋税,便也无从管理。
甚至李自成连闯军士卒的军籍也没有,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兵,有多少部人马,只是简单的知道,各部头人,至于各部头人有多少兵马,就没了具体数目,只知一个大概。
在这种情况下,刘启等人扮作闯军,混在溃兵之中,基本不可能被闯军发现和识破。
有鉴于此,高欢也没安排闯军俘虏随行,毕竟高欢无法判断,俘虏是否真的归心,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家眷在闯军手里,贸然用他们,反而面临风险,索性全用自己人,反正几万溃兵,闯军也分辨不出来。
这时,由于刘启等人出发前,吃了顿饱饭,都是气力充足,所以走得比较快,一天时间就从新郑走到了郑州近郊。
眼下郑州在望,刘启见前方道路上,溃兵比较少,随即对众人道:“去路边休息片刻!”
百来人便走下官道,坐在荒芜的田埂上休息。
刘珲拿出半张饼子,咬了一口,问道:“将军,天快黑了,怎么不快些走?”
刘启指着道路上的溃兵道:“俺们走得太快,前面的溃兵太少。郑州的闯军知道郝摇旗大败,溃兵回营,守将肯定会加以盘查。这种盘查,一般会注意先到的几股溃兵,等发现没有问题,便会放松一些,然后等到后面,担心俺们尾随而至,又会对最后入营的溃兵加强盘问。因此俺们别太前,也别太后,中间随大流入营,最为安全。”
刘珲听了,不禁点头,“还是将军想得周全。”
刘启道:“别叫将军,叫掌旅!闯军之中,将军就几十个,掌旅多如牛毛,不易被发现。”
说着,刘启又将几名头目召集过来,嘱咐一遍,进入闯营的说辞,并让各人重复一遍。
这时,刘启刚吩咐完,一队闯军溃兵,见他们坐在道路边休息,便也走下官道,歇息片刻。
为首一个汉子,颇为热情,“兄弟们是后队的吧!你们运气好,老子就倒了血霉,一千多弟兄,就剩下十多个。这好不容易混上的都尉,又没得当了!”
在闯军之中,队伍被打散,那就是没了。
毕竟没有编制,也没造册,散了溃兵被别人收陇,就成了别了的兵,不可能再还给你。
刘启打量对方一眼,见那汉子样貌颇为粗鲁,不过眼睛中却有一丝狡黠,让他心中提醒警惕,但还是回了一个微笑,“兄弟们走在后面,得以全数逃回来。”
汉子眼睛一转,“你们是陈都尉的属下吧!你们都尉挺倒霉的,让一黑厮,一关刀给砍成了两半!”
刘启明白了这汉子的意思,大概是自己人马损失干净,人跑没了,想要拉他入伙,好维持他闯军都尉的身份。
刘启带着一丝悲伤,沉声道:“这一仗败得太惨了,好多人都回不来。听说,郝将军、罗将军都没冲出来,这以后可怎么办?”
“兄弟,你叫什么,不如你跟着俺吧!”汉子自报家门,“俺是罗茂同将军麾下都尉牛纹章,与上面的人有些关系,与俺们新来的牛军师,还是同乡。弟兄们跟着俺,俺保证吃饭不成问题。”
刘启面漏惊讶,“牛都尉还认识牛军师?”
“自然,俺岂会骗人,不信你可以去问牛军师!”牛纹章拍着胸脯保证。
刘启连忙起身,抱拳道:“小的刘奇,是个掌旅,这都是我的兄弟,以后弟兄们就跟牛都尉混了!”
牛纹章心里大喜,脸上微笑道:“好说!好说!以后有俺老牛一口干的,就不会让弟兄们吃稀的。”
当下刘启给他一一介绍自己的属下,牛纹章一通保证,要给刘启升官做副都尉,下面几个兄弟,都做掌旅,气氛逐渐融洽。
在认识之后,一众人重新坐下,牛纹章看了咬着饼子的刘珲一眼,尴尬一笑,“都是兄弟了,弟兄们还有多余的干粮没?”
说完,肚子咕咕直叫,“让大家笑话了,前军败得太快,辎重和口粮都丢了,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刘启连忙让属下,拿出几张掺了糠的饼子,都是闯军自制的干粮,又干又硬,难以下咽,牛纹章等人接过,确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干粮就被吃完,牛纹章打了个嗝,笑道:“要是能喝碗菜汤就好了!”
刘启看他吃饼子,想着喝菜汤,要求这么低,就晓得这厮是骗子,不可能与闯军军师有关系,否则起码也得想着喝肉汤才对。
这时牛纹章站起身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