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林林山就穿过狭窄的挂满衣物的过道,敲响了包租婆的门。
胖胖的包租婆打开门,认出是昨天癞子带来的人,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啊?”
林林山问道:“我住的那间屋子以前是谁住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打听打听。”
“有什么好打听的?她已经搬走了,又不碍着你什么。”
“我在床板缝里找到一枚戒指,应该是搬走的人落在这里的。”
林林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这是他昨天在地摊上买的。
在逛四安里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怀疑,他经常在地摊和街边小店逛逛,偶尔买一些便宜的东西。
包租婆看到戒指眼睛一亮,一把从林林山手里夺过去,对着灯光,左眼闭上右眼看,右眼闭上左眼看,看了半天,切了一声,说:“就是个假货嘛!又没得值钱。”
三分失望,七分不屑地把戒指丢回给林林山。
林林山说:“是不值钱,可兴许对人家来说有纪念意义呢?反正被我捡着了,要是能找着人,我就想办法给人还回去,说不定人家小两口正因为这个吵架呢,搞得不好还闹出人命来,现在的年轻人容易想不开,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把东西还给人家,就阻止了一段可能发生的悲剧,这是胜造七级浮屠啊!”
包租婆听完这段长篇大论,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林林山。
“你这人到底是菩萨心肠,还是有毛病?”
林林山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牛币,塞到包租婆的手里。
包租婆拿着钱,眼神就变了,看林林山也就不像个神经病,而像个正常人了。
“哎呀,你还真是个好心人!你那房子以前住着个姑娘,长得挺清秀的,不过就是不大爱说话,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呀。在我们这儿住,只要你交房租,我也不管你干嘛的。”
林林山问道:“那姑娘有没有什么特征?”
“特征?个头不高不矮,长得挺漂亮,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有没有男人一起进出?腰细不细,肚子大不大?”
“噢哟,你在想什么哟?是不是想那个了?”包租婆斜睨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林林山眨了眨眼睛,“憋不住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找的。本地的,外地的都有。要我帮忙也阔以的夯!”
林林山连忙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那姑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怀孕啦,带小孩啦什么的,方便找。”
“那就没有啦!”包租婆略带几分失望。
“那她有没有爱好什么的?”
“爱好呀……就是喜欢养猫。前阵还抱了一只花猫回来。我还跟她说呢,外面的流浪猫有传染病,别染上了。”
林林山又拿出了一百块钱,塞到包租婆手里。
“在你这住的人都留过电话吧,要不然怎么催房租啊?”
包租婆看到钱眼神又变了,这回看他不仅觉得他是正常人,简直像个菩萨了。
“哎呦,我想想啊,好像是留过电话的,不过我声明啊,我可不是为了催房租,是为了人家安全着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万一半夜不回来,我不得打个电话问一下嘛!”
她说着就去里面翻找,找出一个本子,打开来翻了几页,说:“找到了,呶,就是这个。”
林林山看见本子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包租婆手指着的那一栏里前面写着他的房号,房号后面没有姓名,只画了一个圈。
林林山判断那是性别,画圈的应该代表女性,画叉的代表男性。再后面才是电话号码。
他拿出手机把电话号码记下来,对包租婆说:“老板娘你是个好心人呢,等我把戒指还给人家,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包租婆听着心里高兴说:“哎呀,小事一桩,应该的,应该的。”
林林山就离开了住的地方。
从巷子里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癞子。
癞子问他:“怎么样?住的还舒服吧?”
他说:“房间还行,多谢癞子的照顾。”
癞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是自家兄弟,别说见外的话。店铺找的怎么样了?”
林林山说:“还没找好呢,不着急,反正城里几家大酒店的合同我都签了,不怕人抢生意。”
癞子就点点头说:“那你自己抓紧。”
林林山出了巷子,癞子朝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去了林林山住的那栋楼。
他敲开了包租婆的房间,问道:“我昨天带来的人怎么样?没弄出什么动静来吧?”
包租婆满脸都是笑,说:“癞子哥带来的人能差吗?那可是个好人啊。”
“好人?”癞子脸上带着几分狐疑,“就住了一个晚上,你就能看出好人坏人啦?”
包租婆说:“那当然,我见的人可多了。你带来的兄弟跟别人不一样,前面的租客丢了个戒指在房里,他刚才就来找我了,把租客的电话要了去,说要把戒指还给人家。”
“你把电话给他了?”
“给啦。你说吧,那戒指也不是什么好戒指,又不值钱,他还这么较真……”
癞子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
林林山没有急着给那个搬走的女人打电话,没有很好的理由,很容易打草惊蛇,总不能真的说你有个戒指落在出租屋里忘了拿走了吧。
他离开四安里,先到城隍司去坐了坐,看看纳兰城这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