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山在四安里找到了眼前这个叫癞子的家伙。
这是白板给他介绍的,以前和白板一起混过,现在算是在九爷地下混,在下安里的混混里算是个小头目。
“白板特么的倒是活得舒坦,听说半个纳兰城都归他管?”
癞子头顶稀稀拉拉地立着几撮毛,毛中间全是疥疮留下的疤。满脸都是痘坑,一说话,横肉一挤,仿佛能挤出许多油脂来。
林林山哈哈着说:“白板哥说您最讲义气了。”
癞子捧着个大茶杯,仰着脸问:“来做生意?”
“是啊,就想做点小生意。”林林山说。
“哎呀,四安里是个好地方,人多,可生意却未必好做。”癞子晃着脑袋说。
林林山把一个装了钱的信封塞到癞子手里,说:“请癞哥多关照。”
癞子手上掂了掂,问道:“打算做什么生意啊?”
林林山说:“就是和城里几家大酒店签了合同,把他们厨房里每天的剩菜给承包了,想租个铺子卖。以后让咱四安里的小老百姓们也能吃上五星级大酒店的菜,便宜!”
癞子说:“唷,这倒是个生意!点子不错。这么好的点子,你说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林林山明白他的意思,说:“癞子哥要不入一股?”
癞子说:“平白无故的,我怎么好入你的股呢?这不成强盗了嘛!”
林林山说:“我初来乍到,没有癞子哥镇不住场面不是,您看我连个铺子都租不到。别说铺子,连住的地儿还没找好呢。”
癞子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说:“那行,你先住下来,明天开始,你去找店面,上安里、左安里、右安里都不要去,就这下安里两条街,你随便挑,看中了哪个铺子,跟我说,我去谈。到时候帮你省下来的租金,就当我入的股了。”
林林山连忙说:“那可谢谢癞子哥了。”
癞子就带着林林山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还残留着夜里留下的散不去的烧烤、汗液和脂粉味道。
穿过一扇铁门,进了一条更小的巷子,然后是一道生锈的铁楼梯,踩在上面咣咣响。
上了楼,进了黑暗的楼道。
楼道里凉满了衣服,两边是一排排门。
癞子敲了敲第一扇门,一个胖胖的女人开门出来,叫了声“癞子哥”。
癞子说:“给他找个住的地儿,算我的。”
林林山说:“那怎么行,我自己付钱。”
癞子说:“不用,白板介绍来的人我能不招待吗?让你白住就白住。”
又对女人说,“给他弄个单间,要带卫生间的那种。”
女人点头说:“行。”
便带着林林山往里走。
在阴暗潮湿的过道里拐了两个弯,中间偶尔有几扇门开着的,房间里都住着人,有的两三个,有的四五个,最多一间搭着三张三层的上下铺,还有两张地铺,十平米的房里住了十一个人。
过道上炒菜的油烟味和公共厕所的味道混杂着,一钻到鼻子就往脾肺里冲。
浊气之重,别说修仙了,连鬼都不愿意待。
可是这里偏偏住了这么多活着的人。
林林山一路屏住呼吸,跟着女人走。
拐了两个弯,里边的环境略好了点,过道上衣服少了,门和门的间距也拉开了,
女人用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指着里面说:“就这里,你看看行不行?”
林林山走进去一看,房间很小,大约六七平方,就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张小板凳,以及墙上挂着的一台旧空调。不过里面还有一个隔出来的卫生间,加起来也有个十平方了。
如果不是从那边一路进来,林林山肯定不满意,可是和刚才那些房间一对比,他就觉得这里很不错了。
“房间可以,但只能从那边进来吗?”林林山问。
女人指着过道另一边说:“你可以从那里走,不过那里有个铁门,要用钥匙。”
说着从一大串钥匙上面拆下来两把,“这是外面铁门的,这是房门的,不要弄错了。”
林林山拿了钥匙,问:“不用身份登记什么的吗?”
女人斜睨了他一眼,像在看怪物一样,说:“不用。”
便转身走了。
林林山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开始仔细观察。
房间的床很硬,地上铺着廉价地砖,墙壁有两面是砖墙,左右两面是用木板隔起来的。
这么薄的木板,应该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还好隔壁好像没人,要么就是出去打工了。
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林山便出了门,从过道另一边出去。
到了街上,他马上又被人盯上了,但应该是癞子交待过了,只要他说一声“癞子哥的朋友”,盯梢的人便走了。
转了几圈,下安里的混混便没有人盯他了。
但只要他一过界,到了其它三安里,就又立刻被人盯上,而在那里,癞子的名字显然不好使了。
难怪癞子叫他只在下安里找店铺。
林林山并不急着找店铺,他一直在观察四安里的一切,包括街道、房屋布局、摄像头位置,以及各种趴在店铺门口、窗台上、草丛里的猫……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齐鹜飞的电话,告诉他赵夕阳不在四安里,让他专心找那个穿黑白条纹衫的男子或猫,又发了一些女人的照片给过来,让他关注。
林林山找了一天,什么也没发现。
癞子问他店铺看好没有,他说选了几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