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在想清楚是自己错怪了顾凌寒后,纵使心下很想先去把陈大人处理了,也先忍耐下来用早膳,十分珍惜好不容易能够跟顾凌寒一块用膳的机会,在看到顾凌寒身上那黑衣时却是沉默了一会,他想象不到刚才说的那番话,落在顾凌寒耳中是怎样的感觉。
顾凌寒如此敬爱长兄,想必是被他伤了心吧?看来明日得把陈大人给处理了才是。
在想什么?脸色如此难看。顾凌寒说着拿起筷子给小皇帝夹了点菜,随即继续端着那杯茶喝,他刚才是用过午膳才来的,小皇帝这段时间想必都是只用午膳跟晚膳。
皇叔,朕为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道歉,不该把你想成那种人。被长辈在自己最心虛的时候询问,小皇帝在这龙椅坐得再久,也是乖乖低下头承认错误。
明了小皇帝这是对自己内疚了,顾凌寒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用膳:放心便是,臣并没有怪陛下,反倒是陛下敢作敢当让臣很是高兴,往后切记先找真相再质问就好。
得到这么随口一句的原谅,小皇帝也放松了下来,他跟顾凌寒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自是不愿在顾凌川离世后又弄得跟顾凌寒关系不好了,这样一想,小皇帝对陈大人更加不满了。
用膳闲谈的时辰过得很快,昨夜开始便没有休息好的小皇帝在用完膳消食了一会后,就返回寝宫躺在龙床上睡去,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躺在最里边,下意识地缩着腿像个幼儿般。
安静下来的面孔让为他拉好被子的顾凌寒有些心疼,才十岁就要承受这么多事情,也就只能希望小皇帝能够撑下去,否则等哪日小皇帝坚持不下去了,定会发生坏事。
顾凌寒让人把御书房内剩下的膳食收拾下去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小皇帝寝宫,刚走出没几步就碰上赶回来的小德子想了想还是拉着人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不知摄政王有何事要交代,杂家等下要去备陛下的药膳,他最近休息不好总是在批奏折,杂家怕陛下年幼撑不住这般熬着,只能让太医院的人备些不会影响到陛下的药膳。
以为顾凌寒是来问小皇帝的情况,小德子不等他开口就把小皇帝最近的一些事给说出来,在说到关于小皇帝的身体状况时有些头疼,这前后喝了不少药膳,也没见睡眠变好。
好好照顾陛下,别让那些人趁虚而入,若是有人在早朝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以提醒陛下好好处理。顾凌寒点点头,想着回去后给小皇帝找些补身子的药材。
再同小德子说了些话,顾凌寒便打道回府,不过在近黄昏时却是顺着府上后门悄悄离开,提了两坛酒前往以前跟顾凌川经常待着的城楼,那些个侍卫见到他也就没拦着,还献殷勤地为顾凌寒买来不少下酒菜。
坐在摆好酒菜的桌边,顾凌寒望着前段时日他跟顾凌川站着的地方,也是顾凌川离世的地方沉默,每夹起一口菜吃,都会往摆放在边上的空碗里再夹一筷子。
顾凌川出事,不止是小皇帝跟小德子难以接受,他也是十分伤心,特别是顾凌川当着他的面渐渐失去呼吸,从那之后他只着深色服饰,夜间总是梦回那时久久不能入眠。
可他又不像小皇帝他们那般能够随意表现出来,只能像眼下这般快入夜时,独身一人来到此处对月饮酒,诉说着种种不甘。
侍卫们买来的下酒菜也不知是否碰巧,基本都是顾凌川生前爱吃的,待顾凌寒眼角微红一样不落地吃完后,天色已然暗下来,百姓间的夜市也拉了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小贩吆喝。
皇兄,你总是一言不合地就离开,幼时留我一人在宫中独自赶往前线,如今把侄儿丢给我便与世长辞。顾凌寒收拾了一下桌面,拿出两个酒碗满上,端起其中一碗对那高空的弯月举了举。
顾凌寒率先将酒一饮而尽,随即又端起另一碗泼在地上,不断地重复这个行为,提来的酒很快就喝完一坛,眼前也逐渐迷乱起来,让他下意识地抹了把脸,谁料摸到了眼角那不知何时流出的泪。
胡乱地把泪水擦干净,取过脚边另一坛酒揭开封,倒满两大碗后沉默许久,才把那两碗酒都喝下肚:我把后宫的女人都给处理出宫了,仅有皇后甘愿留下登上太后之位,不过她很安分,至少现在并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但我总觉得还有几个妃子躲在宫中享受,不愿离开。
将那高高挂起的弯月当成是依旧对他笑着的顾凌川,诉说着在顾凌川离世后所做的那些事,不厌其烦地将幼时兄弟两的趣事再说了一遍,关于今日陈大人的所作所为也没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城楼下的百姓们就只剩下少许,卖东西的小贩也在收拾着摊子准备回去陪家人,守城门的侍卫也在轮班,还给他又送了份下酒菜上来。
顾凌寒躺在旁边不知哪个侍卫平日歇息的躺椅上,用手挡住眼,酒坛子跟酒碗也都滚落在一旁,若不是那不断落下的泪水,怕是要认为他已经喝醉睡去了。
他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他头回在长大后还哭得像个幼儿般,刚准备上来给顾凌寒再送点吃食的侍卫在听到声后,心下疑惑却也知晓不能靠近,赶忙转身离开。
也不知那离开的侍卫是否去通知了摄政王王府上的人,一直在府上研制药材的沈千月来到城楼下,询问了那些个侍卫后便走上城楼,一眼就看到坐起身拿着酒坛子直接灌的顾凌寒。
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