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韬很清楚刘宏缺钱,这点不仅可以从历史看得出来,上一次早朝也看得出来。这不司徒袁隗就在不断哭穷,国库里空得老鼠都不想光顾。
偏偏从三月开始,应该是三月,大部分的物资都是在内帑那边开销。从178年西园卖官开始,估计刘宏赚到的钱,至少过半,甚至更多投入到这上面。
隐约记得明年刘宏会修万金堂,进一步收敛钱财……估计内帑,已经差不多空了。
对于刘韬的建议,刘宏真的有些心动。造纸利润不低,关键它一直在供不应求的程度。真正制约它产量的,主要还是原材料的问题。
原料产量跟不上,甚至收集的成本提升,纸张的成本和生产量就不得不下降。大汉的纸张作坊,其实已经到达极限。
“说真的,如果你只是说造纸作坊的话……朕估计会让人把你打出去。”刘宏看向刘韬,“竹子真能用于造纸?”
“我听过某人说过这种工艺,但没有尝试过,只能先测试一下看看。”刘韬非常诚实地回道,“反正也有足够的钱可以测试,毕竟竹子挺便宜的。”
这年头对竹子的利用率没有那么高,再加上竹子的侵略性很强,放着不管很快就会长成一片竹林,原材料获取难度并不高,成本更不高。
刘宏甚至能明白,如果竹纸真的能造出来,那么纸张成本甚至能因此下降一半以上。里面包括原材料的采购成本,还有产量带来的价格下降。
小时候和母亲经过商,刘宏对商业的敏锐程度,可比一般人要高得多。
“缺的只是土地?”刘宏随口回了句。
“毕竟臣刚来洛阳,人生地不熟的……”刘韬连忙回道,他知道这事情有戏。
“那朕大概可以得到多少好处?”刘宏也不避忌什么。
“三成……五成,如何?”刘韬本打算开三成,眼角突然看到旁边的赵忠眼神不善,立刻换成五成。只是想着,扣掉甄氏那边的投资,估计自己只能赚两到三成利润。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刘宏看向刘韬,“除了朕和你,还有谁投了钱。”
“中山毋极甄氏,以及中山张氏……”刘韬据实回道,“我也会投一些钱进去。”
“甄氏……”刘宏隐约记得这个家族,但记得不太清楚。
“甄邯的后人,就是伪朝的承新公。”赵忠倒是记得这个家族,毕竟他是冀州安平人。想了想,补充道,“中山张氏,似乎是常山张氏分出去的,是张苍的后人。”
“听说你推崇荀子和公羊?”刘宏看向刘韬。
“臣很佩服这两人的学说。”刘韬点头,想不明白,昨天才说,刘宏居然已经知道,到底当时周围有他的耳目,还是蔡琰就是他的耳目?
“张苍是荀子的弟子,公羊当年支持王莽,再加上甄邯这个承新公……”刘宏看向刘韬,后续没有说话,但双眼的目光非常锐利。
“陛下,臣姓刘。”刘韬无辜的说道,“说起来也奇怪,臣知道的公羊派推崇变易。然而王莽时期,公羊派居然推崇复古,这是臣对公羊学派最矛盾和纠结的地方。”
“哪有什么矛盾……”刘宏却难得说了句,“那些儒家的弟子,哪个不推崇井田的,仿佛一起恢复到周代的时候,天下就能太平了……你怎么看?”
“这是我更推崇变易的原因,时代在变,社会构成也在变,没有什么制度是一成不变。合适的就保留,不合适的应该改变。可这番话拿出去,估计我得被那群儒家弟子喷死。”刘韬无奈的说道。
“你莫要忘记,你也是儒家弟子。”刘宏调侃道。
“荀子也是儒家弟子,儒家本身也不止左氏学派一个……”刘韬无所谓的回道,“奈何其他学派,现在都发不出声了。”
公羊学派支持汉武帝讨伐匈奴,初期赚了一笔,之后少不得被批斗了一番;在王莽篡汉之后,又支持王莽,于是东汉建立自然只能乖乖坐冷板凳。
这年头,有没有公羊儒,刘韬都不敢肯定。
“是啊,发不出声,这个最糟糕。”这也说到刘宏内心深处,他现在就遇到这个问题。自己的言论,诏令,离开洛阳之后,基本上都会变一个模样。
再好,再利国利民的诏令,到了地方,都成为坑害百姓,劳民伤财之举。几次之后,真的整个人都颓废了。
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刘韬:“以后在外面,别乱说话。盯着你的人,不止是朕。或者说,朕这皇宫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是别人的耳目。”
“臣知错,谢陛下指点。”刘韬立刻行礼谢恩。
“中山甄氏,常山张氏……”刘宏也开始念叨起来,“都百年前的事情,事到如今再追究,反而显得气量太小。”
急没什么,能为他所用的话,那也不错。能用的人,到头来就几个宦官,太难受了。本来还想培养一下何进,可这货和当年的阳球一样,反而成了世家的马前卒……
当初阳球是中常侍程璜女婿,本身是他扶持起来的,结果被袁逢提拔为司隶校尉,当了袁家的故吏,这立场调转之快,当然怀疑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袁阀的人。
现在这个刘韬有点意思,特立独行,让他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年轻,头铁,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也因此很让人担心。
“陛下所言极是。”刘韬奉承道,却不知道刘宏心里,已经思考了那么多东西。
但是有一句话他注意到了,刘宏居然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