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戎骑兵眼中露出了惊惧之色,原本他们以为,对方逃跑,只要自己不追就没事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又在三百多步外勒马止步,然后掉过头,再度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反向他们迎了过来。
仗打到这种程度,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对方这支轻骑的虚实?对方既不是来试探性进攻的,也不是什么诱饵,这就是一支使用特殊战法的特殊部队。
这种战法简直太恶心了,但是他们毫无办法,对方的战术他们一看即明,可是……可是他们做不到啊!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秦军为何可以在马背上回身射箭,还能保持稳定?
狄戎是一辈子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秦军却偏偏做到了,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弓骑兵马背上的具体装置,可谓半点法子也没有。
“我们现在怎么办?”有将领大声向其他将领询问。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如果他们再冲上去,敌军一定会再度回马逃跑,然后在己方追击时,用那恶心的战术射杀他们。
不,那根本不是逃跑,那原本就是这种战术的一环,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就是这种战术的核心。
可是若己方现在逃跑,对方一定会追着他们的屁股射,但是没办法,跑的话会折损一部分士卒,可不跑的话说不定就全折在这了。
“撤,撤退,撤回步卒盾阵那里去。”眼看着敌军又要进入射程,狄戎将领们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疯狂叫道。
没有人犹豫,狄戎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回撤,那边杨翼飞在狄戎骑兵调头时便开口大喝道:“全速追击。”
“驾……”
弓骑兵们双脚一磕马腹,战马再度加速,迈开四蹄狂奔开来,这次逃跑的变成了狄戎骑兵,换弓骑兵追击了。
由于狄戎骑兵这次见机得快,在进入弓骑兵的有效射程前就调头开溜,这次弓骑兵们便无法再精确击杀,只能使用抛射,能杀多少是多少。
这次出手的换成了另一队,之前已经射过十来箭的人休息,待追过最先对狄戎骑兵出手那处战场时,队伍一分为二,生力军继续追击,另一队却放慢了马速,逐渐停步。
直到狄戎骑兵和追击的弓骑兵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们才纷纷下马,先是在地上捡了根狄戎的鋋,挨个补刀。
毕竟中箭的人若非要害中箭,一时半刻是不会死的,所以他们在打扫战场时,通常会先补刀。
一是为了自身安全,二来也是给对方一个痛快,中箭之后,哪怕中箭之处不是要害,可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也会要了他们的命,不如直接一矛给个痛快,这样还能少受些罪。
所以有些人说古代士卒在战场上战败后,为了保住性命为什么不装死,这就是原因,装死并不能保住性命,只会让自己死得憋屈无比。
弓骑兵们分为两组,一组负责补刀,一组动作麻利的开始收割首级,而狄戎骑兵留下的战马,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
杨翼飞率领一千弓骑兵继续衔尾追杀,狄戎骑兵不敢停步,更不敢调转马头杀回去。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调头,对方也一定会调头,到时候就又要陷入己方追击,死的却全是自己人的怪圈。
他们一口气奔出去四五里,终于看到了步卒阵列,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狄戎骑兵们的心头。
此时狄戎出击的一万轻骑,已经只剩下不足五千,足足折损了一半还多,而大秦弓骑兵损耗的,不过是两万余支箭矢而已。
那边率领步卒的狄戎大将,看到被追得犹如丧家之犬的,居然是己方一万骑兵,不由目瞪口呆。
不是说敌军只有两千骑吗?难道秦队当真如此厉害?竟能以两千兵马击溃他们一万人?
狄戎将领们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为了掠夺资源而入侵秦国,究竟是对是错?
他们畏惧匈奴的野蛮凶残,加上匈奴本身就资源匮乏,没有侵略的价值,所以选择对长相习俗相同,资源丰富,看起来又似乎比匈奴好惹的秦帝国下手。
可如今看来,秦国似乎比匈奴更不好惹啊!虽然他们既不野蛮,也不凶残,可这战斗力……至少匈奴是绝对做不到,以两千兵马就击溃他们万骑的。
狄戎骑兵到达步卒阵列后,便一分为二,往阵列左右两翼奔去,他们是不敢冲击本阵的,否则就算现在能保住性命,之后也定会被砍了。
而杨翼飞在追到距离狄戎步阵前三百步时,便命令止步,举起手中长弓,大喝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一千弓骑兵齐齐举弓连喝三声,区区一千人,却挟着大胜之威,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令狄戎大将心下暗暗一颤。
他刚才大致计算了一下,返回的骑兵大约只有一半,而对方阵列看上去约在千人左右,也只有一半。
双方都折损了一半,可这个一半却完全是两个概念,一千比五千,秦军这么可怕的吗?
狄戎大将被自己算出来的结果惊得不轻,面对对方区区一千人马,却连出击的命令都忘了下,或许……并不是忘了。
杨翼飞带着弓骑兵在狄戎步阵前耀武扬威一阵,便调转马头小跑着离开。
在离开狄戎大军的视线,距离敌阵两三里后,杨翼飞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