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爷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在一大群人的眼皮子低下,与乔文锦接上了头。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接洽就很顺利了。顾家就这样迅速而又隐蔽地,成为了信王党羽。
乔文锦赴宴回去之后,极翎悄悄来了一趟顾家,带了顾大学士的亲笔信回去。
第二个代表顾大学士出面接头的是谢夫人。两日之后,平阳公主的小儿子过生辰,因为朝中事多,因此平阳公主并未大宴宾客,只是请了几位朝中重臣的夫人,还有宁福公主、礼亲王妃、先亲王妃为首的皇族贵妇。
接到请柬的顾夫人是独自去赴宴的。她去得早,是头一个到场的。平阳公主夫妻俩亲自将顾夫人让到了花厅,陪她说了好一阵子的“闲话”。
来赴宴总有人先到,顾夫人来得早些也没什么稀奇,她那日走的也早些,因此并未引起太多人的主意。比如同样去赴宴的谢夫人和李相夫人,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其实顾夫人本人还是挺吃惊的。她万万没想到,平阳公主两口子居然这样早就选定了立场,决定拥立信王。当然了,顾夫人也从平阳公主口中得知,站在信王身后的可不止大公主夫妻俩,远在宜陵的二公主和四皇子,也是信王的人。不过这倒让顾夫人对于顾家的未来,信心又足了不少。
这一日小范围的生辰宴结束后,平阳公主坐在书桌前,看着驸马写信。平阳驸马将几行短短的消息写在一张窄窄的纸条上,晾干后卷成一团,又亲手用蜡封好之后,才交到了守候在一旁的信使手中。
信使朝平阳公主夫妻行了礼之后便转身出去了,平阳驸马这才笑着说道:“这下宜陵公主和四皇子该放心了。”
“眼下说放心还太早。”平阳公主叹了口气:“虽说顾大学士保小五,但你可别忘了,六皇弟身后不仅有李相、皇后,还有不少以前林相的势力也倒向了他。”
“也无需太过担忧。”驸马安慰了平阳公主一句:“今日虽然看起来,小五依旧吃些亏,但眼下朝中形势一日一变,以后怎样,现在谁也说不好。”
“也是,”平阳公主点了点头:“朝局风云变幻,谁知明日又有什么事?咱们之前也猜不到,顾大学士竟然这样果断地下了决断。”
“说起这个,”驸马突然笑了:“之前我倒是小看了穆大少奶奶。一个嫁出门的姑娘,竟然真能对顾大学士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她的确是不错。”平阳公主脸色却突然有些晦暗:“顾大学士最终决定保小五,与她定然脱不了干系。但……我想,若不是因为此次安国公府里的事,顾大学士并不会如此快就下决断。”
“是啊……”驸马也是一声叹息:“穆家这次……唉!”
“呵……”平阳公主唇畔突然溢出一丝讥刺的笑容:“何文茂,本宫看来,他的运气算是到头了。父皇派了小五去查穆家的事,可真真儿的称得上得其所哉!小五……不为旁的,单单只为了穆家大小姐,也会将此事翻得清清楚楚。这何文茂,任凭他背后是谁,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只要事儿是他做的,小五必不会放过他。”
“自作自受。”平阳驸马冷声答道:“是他做的,就该他付出代价。”
“想必,眼下何文茂还继续做着拜相的美梦呢。”平阳公主的表情显得越发冰冷:“就让他再得意两日,等小五收了网,梦就该醒了。”
平阳公主夫妻俩个,在书房说话的时候,京城另一端的信王府,郑瑛在书房中,与人讨论的也是相同的话题。
而正坐在郑瑛对面,与他严肃对谈的不是旁人,正是身上背着一大口黑锅的兵部孙尚书。
孙尚书果然主动找上了郑瑛。他使用的套路与顾三爷一模一样,也是先找上了乔文锦,通过乔文锦给郑瑛递了消息。
孙尚书的处境,比顾大学士可艰难多了。但他依旧花了不少时间犹豫,直到前两日才彻底下定决心,决定投靠郑瑛。这一次他来见郑瑛,可谓诚意满满,一进门就将几份厚厚的文书摆到了郑瑛面前。
这些都是孙尚书认为,对于郑瑛很有价值的情报和信息,都是这些年他做户部、兵部尚书时攒下的。原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保命用的东西。其中包括孙尚书在户部时收集到的,林相在宋城附近非法买卖田土的证据,还有魏皇后的兄弟逃税的证据。
“为何拿来给我?”郑瑛将那厚厚一叠的文书都仔细看过一遍之后,才开口问道:“这些东西,你拿去给仪王,也能保住你的命。”
“臣知道。”孙尚书面容严肃地答道:“但仪王能让臣保住命,却不能洗脱臣身上的冤屈。”
“冤屈?”郑瑛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一旁,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孙尚书:“你觉得你冤枉?怎么,军资被劫,你们兵部没有责任?”
“臣的确冤枉。”孙尚书立刻低头答道:“殿下,臣为官已经有三十余年了,从七品符宝郎到兵部尚书,三十年,臣对陛下、对朝廷一向都是忠心耿耿,这些年,臣不敢自夸忧国奉公,但也始终兢兢业业、素位而行,绝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兢兢业业,素位而行?”郑瑛嘴角微微一翘,似乎在笑:“这样克己奉公的好官,会将旁人违法的证据藏这么多年?林相非法买卖田土、魏国舅逃税的时候,你是户部尚书,你知道了,却装作不知,听之任之,任由这些蛀虫作恶。孙尚书,你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