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良到兵部的时候,兵部除了去了安国公府的蒋文斌,上上下下的官员已经全部到齐。
不仅兵部的官员在,镇国将军也已经带着几位金翎卫的军官到场了,事发突然,人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大家聚在兵部衙门大堂,七嘴八舌的议事,相互交换信息。
而孙尚书和镇国将军则阴沉着脸,坐在正中的位置上,低头小声说着什么。
赵知良一进门,就按照自己之前和何文茂商量好的战略,开口就嚷嚷着要踏平戎狄,为穆家两位公子报仇。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似乎他本人要亲自上阵杀戎狄人似的。
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倒是让在场的许多官员都颇有共鸣,一时之间,整个兵部衙门都被赵知良煽动得群情激奋,大家纷纷提议联合上书给皇上,找戎狄人算账。
赵知良演的热闹,然而坐在上首的镇国将军和孙尚书却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镇国将军冷眼旁观了一阵,突然开口问道:“赵侍郎为何如此笃定,是戎狄人动的手?”
“穆家两位公子,是跟着金翎卫的温将军押运物资去北境的。温将军离京时执金翎卫军旗,”赵知良不慌不忙地答道:“金翎卫负责京畿卫戍,是皇上的亲卫禁军,这满大周谁不知晓?我不信大周的盗匪强梁,瞧见了金翎卫的军旗,还敢出手袭击。况且不论是谁,袭击押运军队无非是为了抢掠而已。将军和尚书大人想想,温将军押运的是什么?又不是金银,而是粮草和军械啊!”
“军械原本就被朝廷严格管控,自打两年前的淳州军械案之后,各地对于私贩军械惩治更加严厉,强盗抢了那些军械,拿在手里也像是烫手山芋,兵部官造军械,拿出来用就会被发现,卖又卖不出去。再说粮草,整整五百车官粮,若要流入市场,怎地都不可能毫无动静。哪里的强盗这样傻,非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袭击金翎卫,抢掠些被朝廷严格管控的物资,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这几句说得到也算是有理有据,镇国将军仔细想了想,竟也无从反驳。是啊!温将军离京,执金翎卫军旗,哪里的强盗这样傻,抢谁不好,非要抢金翎卫。
赵知良挺机灵,他翻着眼皮偷偷看了看镇国将军和孙尚书的脸色,又再接再厉地忽悠道:“大人们都清楚,眼下北方大灾,从去年冬日到今天,先是雪灾,又是大旱。咱们北境这边还好,有安国公和穆经略主持赈灾,但戎狄草原那边可没人管,各个部族自生自灭,这样长久的天灾,怕是早就开始易子而食,这人若要是走投无路,什么样的事干不出来?这五百车粮草足够让戎狄人铤而走险了!”
“可若戎狄人,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朝廷在此时押运粮草入北境?”镇国将军听了赵知良的话,顿时脸一阴:“莫不是在朝中有奸细。”
“这却说不准了。”赵知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绲戎王当初来谈判,在京中停留了许久,与朝中官员交往不少,卑职以为,为保万无一失,是该好好查查,朝中是否有人与绲戎王私交甚笃。”
赵知良这转移矛盾的一招做得漂亮,镇国将军和孙尚书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莫须有的“奸细”身上。若真是戎狄人袭击抢掠物资,足以证明他们手中有精准的军事情报,这可不是小事。
镇国将军和孙尚书低头商量了一阵子,决定明日早朝,就向皇上谏言,彻查之前绲戎王与朝中官员的交往情况,将奸细揪出来。
成功带偏了镇国将军和孙尚书之后,赵知良十分满意地坐在一旁,很有些自鸣得意。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和坐在他旁边的魏侍郎,一唱一搭地诅咒着“越境抢掠的戎狄人”。
而正在安国公府的蒋侍郎,自然并不清楚,赵知良在兵部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早朝,做了不少铺垫工作。此时的蒋侍郎正皱着眉,与一群安国公府的幕僚,紧张地议事。安国公夫人和穆红裳也在,她们静静地旁听,并没有随意开口插话。
“写好了。”孙先生抬起头,将手中写满字的纸递到了蒋侍郎手中:“蒋大人,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蒋侍郎匆匆看了一眼孙先生的书信,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务必请安国公尽快查明那批物资的下落。”
“现在就动用紧急鸽哨送信去北境。”孙先生用个复杂的方式,将写满字的纸,折成了小小一条,接着交给了另一名先生。
那位先生转身出去送信之后,陈先生才皱着眉开口说道:“大小姐的苍豹就算是速度再快,回京也得几日,也不知是否还能找到证据。”
“我明日早朝后,直接去找常静。”蒋文斌答道:“之前赵知良在兵部的那些证据,都在他手里,我先要回来,我想,安国公那边若是没有结果,咱们不如先将我手里这份证据递上去。”
“不妥。”陈先生立刻摇摇头:“你手中那份证据,是关于几年前那桩陈年旧案的,况且只有一份库单和两份口供,这些东西十分容易伪造,仅凭这些,想将赵知良的罪名订死都不太容易。他只需反咬一口你诬告,咱们也拿不出多余的证据坐实他的罪名。最重要的是,就算咱们能将赵知良参下来,还是不能证明他与今日之事有关系。”
“此次运往北境的军械是蒋大人您花了几年的功夫,一点点攒下来的,绝对没有问题。所以我想,问题是出在户部那边。”孙先生补充道:“而赵知良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