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就不该来。”穆红裳小嘴一翘,开始抱怨:“林相家里是故意的吧!今儿咱们家里的婚宴,他带谁来不好,偏偏带林二爷一家。”
“那倒未必。”顾仪兰倒是摇了摇头:“林相的几个儿子里,就林二爷眼下前途最好,下一辈顶门立户的人就是林二爷,此外林之霆进学很快,要说是参加今年的秋闱,林相对他应该也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咱们家里的婚宴,京中王公贵族几乎都到齐了,这样的场合,林相必定会带着自己最得意最有出息的儿孙出席的。”
“李云舒今儿没来,不知道为什么。”穆红裳思维很跳跃的想起了另一个人:“我一开始在曲水阁帮母亲接待客人,瞧见温梅清在那里。我觉得……温夫人和温梅清今儿对我特别殷勤,我只是过去打个招呼给赴宴的各家小姐引个座而已,温夫人拉着我说了好些话。还有,有两位何小姐我瞧着眼生,长得挺好看的,但我对她们没印象,似乎从未见过。这两位何小姐虽是初见,却不像旁人一般腼腆拘谨,对我也是热情的很,她们两人拉着我说了不少话。”
“何?”谢淑柔歪头想了想之后问道:“姓何的……金翎卫何将军的小女儿?不对……两个……那是不是晋阳伯最小的两个孙女呀?这几位出身不算很高的小姐,王府公主府的宴请肯定是接不到请柬的,你没见过也是正常。”
“不是呀,”穆红裳摇摇头:“她们说她们是翰林院承旨何大人的女儿。”
“翰林院承旨?”谢淑柔和顾仪兰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茫然。谢淑柔平日在家里,很难得到这些朝中官员任免的消息,而顾仪兰则回京后一直在备嫁,因此两人谁都不知道这位翰林院承旨何大人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
“翰林院承旨有一位姓何的吗?”谢淑柔蹙起眉:“我怎么也没印象。”
“之前是没有。”顾仪兰很笃定的摇摇头:“我祖父就是翰林院承旨升上来的,在翰林院颇有根基,翰林院官员大多与我们学士府来往颇多,我还是知道的。”
“那是不是新升上来的?”谢淑柔问道:“你这些日子忙着备嫁,这位何大人就算是去顾大学士府拜访,你也不一定知道。”
“也就这点子事儿,想知道还不容易。”穆红裳直接站起来了,走到门口拉开门,扬声叫丫鬟:“菱角姐姐,烦你去门房跑一趟。”
“小姐可是要问什么?”院子里传来菱角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如奴婢去前院带个门房当值的婆子回来回话。”
“不用。”穆红裳朝菱角摆摆手:“菱角姐姐,今儿来的宾客名帖和随礼应当都谁管着呢?我之前在曲水阁,瞧着两位姓何的小姐眼生,听说是翰林院承旨何大人的女儿,大嫂说没听过这个何大人,我好奇,所以烦你去门房跑一趟,将何大人一家的名帖取来给我们瞧瞧。”
“这个容易,”菱角立刻点点头:“宾客名帖应当是夫人房里的春蕙姐姐管着呢,小姐且等着,奴婢这就去寻她。”
“是啊!看个名帖就知道了,我们坐在这里瞎猜是不是傻?”谢淑柔恍然大悟地摸摸自己的脸。
菱角的腿脚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翰林院承旨何文茂一家的名帖给取来了,穆红裳将名帖摆在谢淑柔和顾仪兰的面前,谢淑柔有些疑惑的蹙起眉:“何文茂……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而顾仪兰则拿起名帖仔细看了看,接着冷笑一声丢在了桌上:“我倒是谁,原来是他,倒是好运气。这人是林相的学生,我过年前在淳州出事的时候,当时的淳州府尹就是他。”
“原来就是他呀!”谢淑柔恍然大悟的点头:“我听祖母在家里提起过这个人。淳州地面上出了匪祸,又因为剿匪牵出军械走私案,接连两件大案他居然也能全身而退,可见林相为了保他是下了血本。”
“以前的淳州府尹,那大哥也认识这人?”穆红裳问道。
“认识。”顾仪兰点点头:“当时我与你大哥停留在潼县,是这个何文茂和淳州刺史张平昌带了府军过来剿匪。”
“那……何文茂这人,大嫂怎么看?”穆红裳又开口问道。
顾仪兰没想到,穆红裳会关心她对于何文茂的看法,但她还是毫无隐瞒的答了:“为官能力如何我不好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油滑。当日淳州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居然还不忘让夫人备了礼到潼县来看望我。但他背后有林相,底气比张平昌足一些也是自然。红裳怎么想到问这些?”
“前些日子爹爹来信了,”穆红裳答道:“林相眼下还卡着咱们北境的钱粮呢,他想要爹爹出面保举他的学生出任兵部尚书。我想林相说得那个学生,是不是就是这个何文茂啊!”
“若是他……”顾仪兰的眉头微微蹙起:“我以为……算了,回头我问问你大哥具体怎么回事。”
谢淑柔敏感地抬起眼皮来看了顾仪兰一眼,她知道顾仪兰有话藏着没有说。顾仪兰的这个态度,让她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何文茂是不是也在顾仪兰的重生记忆,并且轨迹与顾仪兰的前生记忆有了些许偏差。
能让顾仪兰有记忆的人啊……那这个何文茂,在顾仪兰的前世,八成也是个朝廷重臣。
不过谢淑柔没有随意开口去问,她知道她和顾仪兰目前的互信关系,是建立在穆红裳身上的,因此她一个谢家女最好还是在女主大人面前收敛些,别什么事都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