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直接送到云柏面前。”郑瑛吩咐道。
“属下晓得,”中年男人答道:“您之前不是在如意巷给云柏置了个宅子吗?属下记得,那宅子还是云柏自己选的。属下打算安排那女人在如意巷住下,先跟云柏做个邻居。有个漂亮的小寡妇做邻居,云柏这回有福了。主子您放心,到时属下不另外再给她置宅子了,就让她自己出面去如意巷租两间小房,凑合住着,一则落魄些更好,二则也免得让人通过宅子查出什么来。”
“你看着办就好。”郑瑛点点头,率先打马向着另一条山道而去。
“主子放心,”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答道:“属下离京前已经跟至翎说好了,让他看着安排,等云柏一回京,就会发现他多了个香艳妖娆的小寡妇邻居。”
郑瑛骑在马上,一路沿着山道向着青莲山谷方向而行,许久后才又转头看了一眼骑马走在他身侧的中年男人:“等本王的仪仗到了凤州,你就先回京吧,凤州那边也用不着这么些人,有极翎他们足够了。本王这次奉旨去凤州查案,也不知多久能回来,京里这边只有至翎一人盯着,本王不能放心。”
“属下明白了。”中年男人点点头。
“宫里那边尤其仔细盯着些。”郑瑛吩咐道:“但就如我之前嘱咐,手别太长,只盯紧了皇后即可,御前的事,你们不要胡乱窥视,以免惹得父皇不快。”
“说起这个,”中年男人想了想之后问道:“有件事属下想要讨主子一个示下。仪王和皇后都在宵金卫安插了不少自己人,我们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吃亏。要不要……”
“呵……”郑瑛轻笑一声,神色莫名:“不要自作聪明。皇后娘娘那点小心思,又怎能瞒得住父皇。宵金卫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只看着便好。”
“若是皇上早已心知肚明,”中年男人微微蹙起眉:“为何还任由皇后娘娘向宵金卫伸手。”
“她那个脑子,能翻得起什么大浪。”郑瑛神色淡淡地答道:“只要不出格,父皇乐得惯着她而已。父皇和皇后娘娘的事,我们不必多管。”
中年男人脸色微微怅然,轻叹一声:“仪王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
他言语中的担忧郑瑛当然听懂了。皇上如此爱重皇后娘娘,难免偏心皇后的亲生子,而他这个信王,是不讨人喜欢的已故谢皇后的儿子。
“父皇不是感情用事的糊涂人。”郑瑛神色平静,似乎毫不在意皇上是否会偏心:“本王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中年男人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他们跟随着郑瑛沿着崎岖的山道一路向前,往青莲山谷而去……
郑瑛一行人离开时,穆红裳她们乘坐的马车已经走到了青莲山脚下,丫鬟们的车已经与她们汇合,三辆马车前后排成一排,在侍卫的护送下直接转上了回京的官道。
谢淑柔神情紧张,将头扭向一边,双唇微抿,一手撑着车厢壁板,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紧闭的车窗。
穆红裳和她的三叔母比谢氏母女更早上车,原本靠着这一侧车厢坐的是穆红裳。谢淑柔一上车就做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意外地举动,她十分坚持要坐在车窗边,并且要挨着穆红裳坐。
谢大奶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非要如此,但看见女儿脸色惨白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心软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谢大奶奶向穆三夫人道了歉,请她原谅女儿的失礼。看到一向守礼的谢四小姐突然有如此“不懂事”的举动,穆三夫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无意多计较。不过是坐在哪里而已,她只要挨着自家小侄女就行,因此穆三夫人和穆红裳稍微挪了挪位置,给谢淑柔让出了车窗的位置。
穆红裳依照谢淑柔的要求挨着她坐,因此并没有跑去另一边的车窗,穆三夫人想要挨着自家小侄女,便坐在了最中间,谢大奶奶就只能坐在了另一侧车窗边。
因而眼下,穆家马车内的座次布局看起来有些奇怪,谢氏母女一人一边守着车窗,将穆三夫人和穆红裳夹在中间,两名丫鬟则坐在靠车门的脚凳上,随时准备服侍主子们。
这正是谢淑柔要的结果。她其实想跟穆红裳分开走,但无奈谢大奶奶坚持要与穆家人同行,她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守住车窗,这样万一路上真的有人截杀,坐在窗边的她首当其冲,误伤穆红裳的概率也小一些。
谢淑柔上车后除了要求坐在窗边之外就再也没说过话,但她很怀疑,穆红裳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最开始她要求坐在窗边时,这个一向大方懂事的小姑娘,居然表现得有几分不情愿。
谢淑柔其实都清楚。
她知道她身边这个女孩子虽然看似安安稳稳地倚在叔母怀里,但她的手一直像是巧合似的垂在身侧,手边上就是郑瑛刚刚交给她的佩剑。
那佩剑的剑鞘黑漆漆,看起来与穆红裳之前乌黑的唐刀刀鞘颇有几分相似,因为侄女受伤而心烦意乱的穆三夫人居然一时半刻并没有发现什么。
断刀……谢淑柔突然一激灵。红裳的断刀上哪去了?似乎是被郑瑛收走了。他拿人家的断刀做什么?!
郑瑛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喜欢上红裳了?不可能吧,穆红裳今年才十三岁,那人难不成是个恋童的变态?
或者说,他其实还是看中了这个家世背景都十分优越的小姑娘?!
谢淑柔将脸对着车厢壁版,拒绝去看身旁的穆红裳。她默默地闭上眼祈祷:老天保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