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郑瑛铁青着脸没说话,穆红裳有点紧张,她怕郑瑛一个不高兴,真的去她家告状。若是真的让穆老夫人和安国公夫人知道了,她今日干了什么。
穆红裳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郑瑛只是被穆红裳给吓坏了,一时之间无法控制情绪,他也并不想当众失态。若是眼前只有穆红裳还好,可是谢家女还在这里,因此郑瑛微微闭了闭眼,想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郑瑛不开口,穆红裳也不好随便说话,她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瑛努力将翻滚的怒火压下去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穆红裳那张不知所措的小脸,紧接着,他在心里苦笑起来。
可笑!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郑瑛自认心硬如铁,但眼下穆红裳只是对他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他居然开始心疼不舍,不自觉地想要妥协,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只是这姑娘最终也不会属于他,就算他再心疼,再不舍,穆家的红裳,将来还是会嫁给别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心头宝。
郑瑛清楚,最终能拥有这双琉璃一样的美眸的人,不会是他。就算他肯为了穆红裳放弃皇位,父皇、还有他那位好弟弟,都不可能放过他。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穆氏女娶进门呢?
穆氏,可是掌握着大周虎符的啊!
想到未来,郑瑛的心情不禁更加晦暗,他逃避似的不愿意细想与今后有关的事,因此他反而主动开始转移话题,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郑瑛皱起眉望着穆红裳和谢淑柔:“这条路荒僻,你们无人陪伴怎么就敢闯到这里来?”
郑瑛不再阴着脸不说话,穆红裳有点开心,她露出微笑,乖乖地回答着郑瑛的疑问:“我们从青莲山的净慧寺回来。走到山脚时,眼看就要上官道了,可是不知怎地,谢姐姐的马惊了,顺着这条路上了山,我是追着她过来的。”
“就你们两人?”郑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是不是。”穆红裳赶紧摇头:“我是陪着我三叔母去净慧寺上香的,刚好谢姐姐的母亲陪她在净慧寺养病,恰巧碰上了,就约好一起下山回家。”
“那穆三夫人她们……”听了穆红裳的回答,郑瑛顿时一愣,他不自觉地往悬崖方向望了一眼。
“谢姐姐的母亲陪着我三叔母坐车,”穆红裳当然看懂了郑瑛的眼神,因此立刻答道:“谢姐姐和丫鬟独自坐谢家的马车,她们走在我们前头。我是骑马陪着谢姐姐的,跟着你们回来的那匹红马就是我的马赤影。走到岔路时,不知怎地,谢家的马惊了,顺着路就跑上来了。”
穆红裳不等郑瑛再开口问,就一五一十地将她为什么去净慧寺,又怎么下山,怎么追着马车到了这里,又怎样拉住了谢淑柔全部招了个干净,半点都没敢隐瞒。
当然了,避重就轻什么的还是有的,比如她并没有提她其实是被拽着直接从马上掉下来的,她也没说自己被下坠的马车一路拖向崖边,靠着自己的半截唐刀才能坚持下来。
但其实她不用说,心细如发的郑瑛早已注意到了崖边石缝里的半截唐刀,他也看见了不远处插在地面上的半截断刃,因此自然对于当时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郑瑛背上才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甚至不敢深想,若是他再晚来半刻,或者穆红裳的刀不够强悍,他真的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这丫头实在是太让人不省心了!郑瑛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翻滚的情绪。
“但是,”穆红裳将自己这边的来龙去脉讲明白之后,很快就生出了疑问:“王爷您为何会在此处?您是碰见我的赤影跟过来的吗?幸好您过来了,否则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它是你的马?”郑瑛看了一眼乖巧站在一旁的赤影:“怪不得配着如此精致的戎狄雕鞍。在咱们大周,戎狄皮雕可不常见。”
“王爷认识戎狄皮雕?”穆红裳顿时眼睛一亮:“是不常见,这还是去年我大哥在北境时特意寻人给我做的。前两年边关安稳无战事,偶尔也有戎狄人过来贩卖些皮雕或者草原上的皮草山货。”
“早些年在宫中见过。”郑瑛答道:“据说第二任安国公与戎狄伏泷部征战十几年,曾短暂逼迫伏泷部归顺称臣,伏泷称臣那几年,年年都有戎狄贡品进宫。虽然已经时日长久,伏泷部也早就再次反叛,但这些贡品还留在宫中,其中有不少戎狄皮雕。”
“原来是这样啊!”穆红裳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你运气好!”郑瑛忍不住多念叨了一句:“我若不是看到这马上的戎狄雕鞍可疑,是断然不会跟过来管闲事的。若我没有跟着你的马过来,你现在要如何是好?如此莽撞,你可曾想过后果?”
不再发脾气的郑瑛看起来没那么吓人,穆红裳自然也放松了下来,她立刻笑眯眯的答道:“三叔母和谢姐姐的娘亲应该也已经追过来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又是心里有数!郑瑛现在一听这句话就忍不住想生气,然而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这样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没心没肺模样,似乎根本不知道她伤了,会疼在别人身上。
“你若还不长记性,我不介意亲自登门拜访穆老夫人。”郑瑛将脸一沉,语气似乎显得挺严厉:“仔细向她说说今日崖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再也不敢了。”穆红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