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冰山为葬,雪鹰继承意志永住于此,岂不美哉?
抬起手臂,接过雪鹰,汪娅萍与其对视,见它歪着头,不禁会心一笑。见之,它也正过头,似两个极为孤独的灵魂有了陪伴,一眼便住进彼此的内心深处。
就着风雪奏出的高歌,汪娅萍看其下万山臣服,内心豁然没了忧愁。这里,无疑是她梦中的天堂,是她无人诉说,可一直心心念念之地。她在这里自由而放松,久久品味,似未沾酒而醉。
抬起头,汪娅萍朝向云天,张开双手迎接大雪。先前的雪粒消失了,鹅毛大雪极为寂静的下落,像一场密集的白棉。夏萧在一边不忍打扰,只是看着大雪将她掩埋,可怜的人啊,哪有什么可恨之处,只是胆小怕事,拿着串糖葫芦都能吃上半天。
汪娅萍如雕像般一动不动,满是神圣,夏萧在其身后发起呆,也算陪着她。
都说人各有别,夏萧不像汪娅萍这样对大雪有多么深厚的喜爱,甚至对雨也没有多少好感,特别是大雨,因为承载了太多痛苦的回忆,他只觉得那种天气适合火锅和睡觉。
若要夏萧和汪娅萍一样选择一地长居,他想留在学院,在里面当一名教书先生更好,每日教学子读书修行,偶尔来了兴趣,就讲讲自己的过往。可因为魔气的原因,他的这种想法极不现实,所以还是在田园种些瓜,能和阿烛每日笑哈哈的就好。
夏萧还是喜欢春日多些,那种闲暇感令其觉得舒适。至于四周的冰冷,只会让他陷入深度的思考。夏萧想得事很多,心也很乱,不如汪娅萍那么自由而觉得万事美好。在他抖落浑身的雪花,准备离去时,雪鹰唳声而飞,汪娅萍扭过身来。
“你要去哪?”
“去雪山另一边打探消息。”
“然后呢?”
“去草原。”
夏萧本不想将自己的行踪告诉汪娅萍,如果她不幸被云国人抓住,自己岂不是麻烦了?他与汪娅萍对视,突然又觉得没什么,草原那么大,是很多个云国,他们怎么找到自己?而且现在的汪娅萍和以往不同,应该不会做那种事。
要想改变一个人,需长时间的影响和准备,汪娅萍变成这样也并非全是夏萧的功劳。可她眼眸中的谢意就要溢出来,令夏萧有些不解。他有很多时候觉得汪娅萍什么都懂,知道他所做一切是为何,只是不说。可有的时候,就像现在,他又觉得汪娅萍根本不懂,否则怎会这么傻?
汪娅萍没有说一路小心那样温情的话,她甚至没有想到。可夏萧觉得她满脸笑意就那意思,而后留下一句话离去。
“走时我会回来和你告别。”
汪娅萍目送化作一道风的夏萧远去,不再含笑,只是躺在原地,任由大雪将她覆盖。她在雪中抽搐,在其中经受难以言喻的痛苦。雪鹰嘶声哭喊,可她一言不发,在雪中沉寂,像无所畏惧。而这些疼痛,在冰晶构成的天堂里算不了什么。
等风雪也开始哭泣,平时早该结束的痛苦此时还在延续。但汪娅萍闭着眼,安详的睡着,只当这是一场比平时长些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