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中央的是亲临前线的指挥部,由足足两个连的近卫兵拱卫。在指挥部驻地之后,还有第三骑兵营、勇敢营和第一战斗工兵营在待命,随时准备抵御敌军或者支援前线。
第一战斗工兵营是在最近才组建的,由刚刚立过集体一等功的临时第一后勤营改编而来,以临一营的正式士兵为骨干,又从不在前线的其他步兵营和后勤营抽调兵力补充而成。成立这个营的目的,既是表彰有功人员,也是因为指挥部总是觉得只有一个骑兵营和两个近卫连守备有些心虚,于是临时编了一个营出来补充一下。
在指挥部两侧,是另外两个步兵营,同样列成三行横阵,准备随时支援第一线。
步兵营再外侧,是第一和第二骑兵营。他们作为机动性最强的兵种,虽然成本要比步兵昂贵得多,但是可以随时应付战场上的各种突发状况,绝对是不可或缺的。说起来,东海商社攒出这几个营的骑兵可真是不容易啊,今天几乎全带过来了,堪称孤注一掷。
这就是东海军摆出的两道战线了,说实话这阵型有点薄弱,历史上也很少有这么大胆的,但今天拿来用还是足够了。
……
“数千人,就排了这么两道薄薄的长线出来……”按脱站在高高的望台上,用缴获的望远镜观察着对面东海军的布阵,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在经过数天的行军和无数的前哨战之后,按脱所率的大军终于与东海军真正接触了!
其实他们两天前就到了,不过昨天下雨不适合打仗,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不过也好,今晨清凉,天高气爽,正适合作战!
他看了一会儿,又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郭侃,后者恭谨又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向北方看过去。
望远镜中,数里之外的景象如同就在眼前,连前排士兵的衣甲都能看得清楚。郭侃用望远镜从左往右扫了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东海步卒的装备虽然不如马军那般装备精良,但也是人手一件银钢胸甲和头盔,披甲率简直惊人!
要知道,寻常的世侯,名为万户,但手下能有一两千甲兵就算不错了,而对面竟是人人披甲!这样的军队,就算是拿冷兵器肉搏,也不是一般世侯军能敌的啊……
只是,他们这阵型并不适合肉搏,前后两道阵线加起来也不过六人的纵深,拉出一道长线几乎和蒙军整个军阵差不多长了,要是打起来肯定会被轻松捅破……吗?
郭侃放下望远镜,又双手交还给按脱,说道:“若是按照兵家正理,这么布阵定然是自寻死路,但如今……”他看了看按脱手中正在把玩的一把白虹手枪,不再说话了,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蒙军从东海军俘虏口中所套出的情报,自然不会只有地图那么简单,像火枪的用法和火枪兵的阵战之术,他们也已经知道了。按脱他们不是固步自封的腐朽官员,而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在验证过火枪的射程和威力之后,很快就认可了线列战术,并不会因为与以往的经验不符就抱以轻心。
按脱接过望远镜之后,没有拿起来,而是用手指着北方对郭侃说道:“你看,西边山上筑了寨子,东边河边也掘了长壕,都是准备固守的。唯有中间东贼的军阵,大大咧咧,几乎一点工事都不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们,就等着我们打过去咧!”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自损士气的意思?
蒙军两万多战兵,五千多骑兵,分了二十多个千人队,分列左中右三军,军势如虹。以往这个阵势一摆,宋军八成就吓得缩回城里去了,难道会怕东海军的区区几千人不成?这按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怎么临阵反而怂了?
虽然郭侃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还是给按脱打起气来:“这有何妨?西边山上是南朝文官青阳梦炎在守,东边河边是夏贵家不成器的小子夏富在守,这两军都是打老了仗,知道我大蒙天兵厉害的,所以才老老实实修寨自守,不敢野战,也算他们聪明。那东贼的军将,不过是初出茅庐,打了几场胜仗而已,尾巴就翘到了天上,自以为是!只要我军以雷霆之势压过去,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军,他们定然一触即溃!”
其实按脱也不是害怕,只是产生了一些疑虑。现在听了郭侃的话,他决定暂时把这些抛到脑后,开怀大笑了起来,用力地拍了郭侃几下:“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谁才是天下的主人!郭侃,你下去吧,不要让东贼独美,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的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