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附近的其他蒙军将领也心有戚戚和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按脱用力地空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然后用它指着徐州城的方向说道:“火炮会有的!当我们也有了火炮的时候,别说这破徐州城,就是整个南朝,都将跪在我们的炮火和马蹄之下!”
众人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起来。
按脱止住了他们,说道:“废话就不用说了,现在有那些一钱汉在后面拖住他们,正好也省了我们殿后的功夫,现在开始撤军吧。这里到东平得有四百里吧,还有的走呢!”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角落里的严忠嗣,说道:“严万户,你是地主,这一路上,还要靠你多带路啊!”
严忠嗣是严忠济之弟、严忠范之兄,任东平路管军万户。实际上,本来严忠济入京,接替东平总管之职的应该是他,可是他之前带兵北上随忽必烈讨伐阿里不哥,事后也驻守在北地,就错过了严忠济入京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弟严忠范拿去了这个位子。之前按脱南下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带了过来,到现在他都两年没回过东平老家了。
严忠嗣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一抱拳,说道:“自当尽力!”
……
撤军也是门学问,如何安排好撤离的先后顺序,布置垫后的兵力,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将大部分军力带走,最能体现一个将领的指挥水平——说实话,现在的东海军的这种能力就很可疑,毕竟在战役级别上还没败过。
而蒙军对此就特别擅长。他们征战数十年,虽然纵横天下,失败却也不少。但是,他们每次失败都损失不大,还常常能利用失败打胜利者的追兵一个埋伏,转败为胜,这就很了不起了。
这次从徐州的撤离,他们就很有条理,一部分马军先行探路,确定没有抄后路的敌军,然后辎重和砲军开始撤离,紧接着是大部分步军和一部分马军,只留少数步兵和马军垫后,再滚动前进直至全部撤离,很快就离开了徐州地界。整个过程秩序井然,可谓行云流水,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当然,撤得这么顺,也和宋军根本就没追过来有很大关系……
本次撤军,是从徐州外的荒地转移到东平这样的熟地,补给距离逐渐减少,这对于行军来说是很有利的,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四五百里地,有的是他们走呢。
与此同时,在他们东边不远处,同样有一大队人马踏上了北上的漫漫征途。
1262年,6月14日,邳州。
当前的邳州州治所在之地并非后世的邳州市区,而是在更南边的泗水岸边的下邳城,差不多位于后世邳州与睢宁的中点。
邳州是三水交汇之地,泗水从西而来,沂水从北而来,睢水从西南而来,汇合之后又浩浩荡荡向东南流去汇入淮河。下邳城正如同这片水系的十字路口一般,可谓四面通水,重要性可想而知,自古徐邳连称,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今天,邳州西南的睢水河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巨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船队,桅杆上的“宋”和“夏”字旗高高飘扬着,借着南风进入了泗水干流之中,紧接着又向北边沂水方向开了进去。
沂水之中,一支由两艘星火级和四艘闪光级组成的东海舰队见到这支船队,主动迎了上去。他们打过旗号互相查验了一番之后,其中的小雪号向船队中的旗舰——一艘有着四对水轮和高大船楼的大号车船——靠了过去。
车船上,夏贵的长子夏富已经站到了舷边甲板上,看到小雪号上的符凯伟,主动打起了招呼:“哈,竟是符提督亲自来迎,真是折煞小底了!”
符凯伟曾经带队去涡阳城下救过夏富一次,两人又年纪相仿,很快就混熟了,开起玩笑来也是不顾忌。
符凯伟也笑着回应道:“夏公子来的正好,我正煮了粥呢,来,来我船上多喝点,京东路的小米养人呐!”
与困于粮草的蒙军不同,入夏之后,宋朝江淮一带风调雨顺,农田取得了丰收,仓储充盈,给宋军带去了充足的底气。
夏贵在稳固了宿州一带的防御之后,便摩拳擦掌想着大干一番。由于有了三十年前端平入洛失败所带来的教训,所以他并不打算继续向千里赤地的河南方向发起进攻,而是试图开辟一个第二战场,给已经“陷入僵局”的南北战事添一把火。
历史上,夏贵也做过同样的事。他的作战思路非常大胆,派遣了一支部队走海路绕山东半岛北上,攻占了利津,袭扰河北的沧州等地,还试图杀入北清河,去济南救援李璮。说起来,这思路倒是和现在的东海军有些像,但是很可惜,彼时的那支远征军实力不足,在滨州被韩世安所败,最后不得不撤回海州,只能坐视李璮灭亡了。
这个时空的情况就大不同了,东海军已经完成了夏贵未曾做到的历史任务,所以他也不需要再走海路行险长征,而是想着在陆路上趁机攫取战果。当东海军得知夏贵的意向之后,发觉这是个利用他的兵力缓解己方压力的好机会,于是就让商务部的王泊棠带了礼物去游说夏贵,让他进入山东腹地,与东海军协同作战。
名义上夏贵还是东海军的上级,王泊棠也没法强行给他下什么调令,只能根据军委会的计划,向夏贵提了在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