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点,五百点,八千除以五百是怎么算来着……”罗八五正绞尽脑汁计算着自己这次赚到的点数与下一块顷田的关系,突然听到范奎的命令,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然后放下了面甲,带着自己的小队登上了冲车,摆弄起了车顶上的那两门装满了霰弹的狮牙炮子铳。
带有一根独角的钢盔,表明了罗八五的士官身份。实际上,他原先是流落崇明岛的四川水手之一,因被东海人的军力强悍所震撼而加入了海军陆战队,曾经参与过突袭滦州的行动,积功升到了中士,这次有幸抽中了敢死队的签,被指派带领一个小队首先登城。
罗八五中士的小队登上冲车顶部的时候,冲车已经即将靠上城墙了。
之前后方的火炮已经调转炮口不再轰击这段城墙,跟随冲车前进到城墙根下的普通士兵大部分停住了脚步,开始列队用火枪压制城头的守军,只有一小部分人继续把车往前推。
其实他们这么做很是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罗八五站在冲车顶上看得清清楚楚……这段城墙上就没几个守军了啊!
“好了,吹号吧。”罗八五对身边一个敢死队员指挥道。后者立刻拿起冲车上的一个小铜号吹了起来。
收到信号,推车的士兵们突然加大了用力,把冲车狠狠地撞到了墙上。而火枪手们也停止了射击以免误伤自己人,转而向冲车的方向汇聚过来。
罗八五他们例行公事地用子铳朝城墙上打了两发霰弹,然后放下了跳板,罗八五带头端着上了刺刀的霰弹枪冲了上去,对着并不存在的敌人警戒了起来。
“呸,一群没胆的,这下子先登之功肯定要缩水了。”
敢死队员们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浑身的力气用不出来反而感觉难受,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招呼下面的战友尽快上来占领城墙。
其它两台冲车的情况也差不多,敢死队员没遇到多少抵抗就成功登了城,城下的陆战队员们按顺序沿着冲车登上了城墙,向两边延伸出去。
但是他们夺取城门之后却没急着立刻开门,而是在城墙上重整了阵势,结结实实将这座城池围了起来。
这时候,城中的守军才如梦初醒,出现了小规模的部队试图上城反击。刚才他们躲在城下,没机会见识到火枪的厉害,见陆战队对登城石阶的守卫并不森严,便举着个盾牌就想要登城,然后就瞬间被打了个抱头鼠窜。
“砰砰砰……”
“好了,别打了!有谁会包扎的过来两个!”
范奎见自己这边随意放了几枪对面就跑了,不禁又骂了起来,赶紧止住部下的射击,下城抓了几个没受致命伤的活口回来。
“大爷,饶命啊!”俘虏们一脸惶恐的样子,“俺家里都是良民,被抓了丁没法子才当兵的,可怜俺的娃啊……”
范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行了!我问你们,现在城中是谁在主事?”
“赵县令!”“耶律千户!”俘虏们立刻嘁嘁喳喳叫了起来。
“得得得,”范奎赶紧止住他们,点了一个脸上有黑痣的,“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痣一激灵,说道:“回将军,这赵县令是本县原来的县令,俺也不知道他叫啥,听说和咱滨棣路的韩总管还沾亲带故的,反正在这里管了十几年事了,俺们都听他的,来当兵也是被他拉的。那耶律千户是新来的,不知道是谁的部下,从他来了之后,这守城事务就都听他调遣了。”
范奎略一思考,这耶律千户应该是朝廷派来接管本地防务顺便监视地方官的,不过这些杂事他也管不了,把手一挥,对黑痣说道:“好,你表现得很好,你可以回去了,顺便知会那赵县令和耶律千户一声,让他们派使者出来谈判!”
……
当天夜里
“真的,我们可以带家当族人出城?”
利津县衙中,赵县令惊喜地对与东海人谈判归来的四儿子赵四菊如此问道。
赵四菊肯定地点头道:“正是如此。东海天兵说了,咱家可以带三辆大车和二十个人出城,再多也不是不成,就是得出不少钱换了。不过,他们就给了咱家一天时间,若是明天不走,就再没机会了。”
赵县令听了,大喜过望,连忙追问了起来:“就这样,没什么条件?”
赵县令在几十年前在战场上也是叱咤一时的猛将,虽然在富贵中浸淫了几十年早荒废了,但也不是不知兵之人。
之前,他以为自己这利津城就算遭到了敌军的进攻,也怎么都能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吧?结果没想到,今天刚跟东海军打了个照面,瞬息之间城墙就被人家占下了。这可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了,等到东海军传信过来要谈判的时候,当即就把自己庶出的四儿子给派了过去。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啊。
赵四菊迟疑了一下,说道:“有的……他们说了,大人须得留在城中几日,帮他们整顿城中秩序,而且……还得帮忙把耶律千户给做掉才行。”
赵县令眉头一皱,问道:“等等,耶律逻不同意这条件吗?”
“呸,”赵四菊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家伙死撑着,根本就没派人去谈!”
赵县令冷笑了起来:“哼!那死鬼还真想做忠臣了啊!也罢,就成全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