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我们三人这次来之前曾入宫一趟,见了八卦堂的八位堂主,当然,也包括你爹。”
屋外的萧瑟寒风,屋内的阴谋诡计。
华负米除了进屋后的那一声“门主”之外再没有开过口,孙身葬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徐宝也没怎么说话,所以一直都是胡鹿亲一个人在说着。气氛略有些尴尬和诡异,因为徐宝只是在听,没有任何的回应,便是连一声应付的“嗯”“啊”也无。
两刻钟过去,将接下来天门的布置给说明白了,胡鹿亲才试探道:“门主,您。。。可还有什么疑惑?”
“疑惑?没有吧?说的挺明白的。”徐宝站起身来转身走到窗边:“用这个姓李的来勾起皇帝的疑心,用汪芷建立西厂,等到西厂发展壮大之后取代东厂和锦衣卫,对吧?”
“额。。。对。”
呜呜的风声在窗外咆哮,窗棂纸挡住了绝大多数的寒风,但缝隙处总有寒冷侵入。徐宝忽然推开了窗户,寒风肆意的吹起他脑后的长发,带走屋里仅存的一点温暖。天上月朗星稀,狂风大作的天气并没有几片云彩。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个难忘的夜晚,夜、月,他的手里只有一把枪,面对的是井上月辉和组织的全力以赴。
组织。。。
即便在这个大明王朝,他仍然无可避免的踏进了组织的泥潭之中,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组织的名字,以及自己的名字。
组织给自己一个任务,自己拼了性命去完成,然后又是下一个任务,又是下一次拼命,直到自己丢了性命,又或者厌倦了,便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
人活于世,富贵贫贱,其实大多也都是一样的模式,在死之前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只不过有些人能够决定自己的任务,有的人只能听命与人,大同小异。
可若只是如游戏一样的一场人生,苦难已极,生亦何欢?
冰冷的空气将肺中的火气冷却,徐宝将窗户又关上,转过身来:“计划里应该还有一环你们没说吧?若要西厂完全的取代了东厂和锦衣卫,时间少说也过去了三年五载,时机成熟时我再取汪芷而代之,则西厂尽在天门手中,再送皇帝归天,新皇帝不过是一十岁顽童,而且与我亲近,正可效曹操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再然后呢?”
“再然后?”胡鹿亲左右看看华负米和孙身葬,这时候忽然有些后悔,一张方桌自己怎么就坐到了这个位置来,随便和他们谁换一下自己就不用直面这位有些莫测的小门主了。
“我爹曾说,先秦赵高公创立天门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给天下无根之人寻一个家。之后千年传承,天门历代门主、堂主齐心协力也都为了这个目的而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是直到今天,又做出了什么成绩吗?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了。”
“无根之人,也就是太监,唯一的出路便是在皇宫之中,在天子身边为奴为婢。家?什么家?与人为奴,身家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何谈有家?”
孙身葬开口接道:“那不知门主又有何高见?属下洗耳恭听。”
“高见?不要皇帝了如何?”徐宝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摆摆手:“玩笑而已,当我没说。”
禅房中的一盏青灯照的徐宝的面色青红变换,他再开口时却将话题又引回了正途上来。
“你们的计划其实也挺不错的,只不过还不够完善,而且有些小家子气了。”
“小家子气?”胡鹿亲闻言一愣,随后皱眉:“那不知小门主又有何高见?”
“高见?”徐宝回到桌旁坐下:“我倒确实有一个想法。。。”
。。。。。。
水月庵的深处,一间僻静的禅房中,木槌一下一下的敲在木鱼上发出“哆哆”的声音。玉明师太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默诵心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恬静如山泉般的女子,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师太。”女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露出疑惑的目光。
“你。。。想回宫吗?”玉明师太斟酌词句,小心的问道。
“回宫?”女子眨了一下眼睛,轻轻点头:“还是想的。”
“回宫是想。。。”
“只是我的两个亲人还在那里,有些想念他们。”女子笑了笑,眼神中的淡然透出一丝苦涩:“虽然回到宫中也不能见他们一面,但心中想念,总想离他们再近一些。”
女子口中提到的两个亲人,玉明师太自然是知道的,宫中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丈夫,也是这大明王朝最最尊贵的两个男子,一个是此时的帝王,一个是未来的主宰。
“阿弥陀佛。”玉明师太似乎想起了一段过往,宣了一声佛号,半晌道:“帝王,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们不需要旁人的亲近,更不需要旁人的想念。”
“帝王。。。终归也是我的孩子。”女子低下头,温柔的道:“或许我不在他才能更安全些,平安喜乐,可。。。我只是想时常的能见他一面。”
“这很难。”
“还有妹妹,曾听说她过得不错,也不知现在又如何了。”
玉明师太疑惑道:“妹妹?你说的不是皇帝?”
“皇帝?”女子才知玉明师太是误会了,轻轻摇头:“他是皇帝,不需要我的亲近和想念。”
禅房中又陷入了沉默,女子重又举起了手中的木槌,玉明师太又闭上了双眼。短短的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