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次东西战争开始以来,罗松溪的队伍越带越大,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
但从本质上来讲,他其实并不习惯于这样的责任与担当,他仍旧是小时候那个独行于荒原之上的猎马人。
单枪匹马,见招拆招,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实在不可能也可以见机脱身。
血色光芒升起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近,罗松溪拐了一个弯,向着密林外跑去。
出了密林,开了出现了蜥蜴人斥候的身影。罗松溪瞄准了一个蜥蜴人,如鬼魅般绕到对方身后,一刀抹过,刀刃划开了蜥蜴人脖颈上的鳞片,割断了对方的颈大动脉。
他将蜥蜴人斥候的尸体拖回密林,搜了一遍他的身,发现几支示警的烟花弹。
他将示警弹塞进空间盒,将蜥蜴人的尸体又拖到一条溪边,用塑形术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然后拿出小刀,将蜥蜴人本尊头上和脖子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地剔下来,用溪水洗净,小心地贴到自己的头上。
塑形术可以塑出蜥蜴人的长吻,但那已经是极限,没办法凭空变出蜥蜴人的鳞片。
他贴得异常耐心,直到第五次血色光芒升起的时候,才完成了这项繁琐的工作。
他呼出一口气,又用溪水洗了一把脸,拿布抹干,换上了蜥蜴人斥候的衣甲,将他血肉模糊的尸体丢弃掉,这才大步走出了密林。
他掏出一枚示警弹,引燃射向天空。
天光已经大亮,示警弹的彩色亮光并不十分醒目,但仍旧吸引了三名附近的蜥蜴人斥候迅速赶来。
“有什么发现?”一名看上去像是斥候头目的蜥蜴人问他。
他恭谨地行了一个蜥蜴人的抱臂礼,然而突然解了塑形术。鼻吻忽然一下子变短,鳞片却依然紧贴在脸上,三名斥候都遽然而惊,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的怪物。
罗松溪的刀已经挥起,第一刀抹过前两名蜥蜴人的脖颈要害,第二刀直接将斥候头目劈成两段。
他藏好了三名蜥蜴人的尸体,换了一个地方,再次引燃了一枚示警弹。
到第五次血色光芒升起的时候,他已经如法炮制,杀死了二三十名蜥蜴人外围的斥候。斥候大多是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武者,他的惩戒之力又恢复了大约半成的样子。
他需要尽可能地恢复自己的实力。
杀完最后一批蜥蜴人斥候,他感觉示警弹不能再放了。放了那么多枚示警弹,却没有斥候将情况汇报回去的话,可能会引来成群结队的蜥蜴人士兵前来查探了。
他又变成了那名斥候头目的样子,用刀在自己的衣甲上割了几刀,配合身上溅满的血迹,一副苦战得脱的样子。
他奔跑起来,看上去很仓皇的样子,跑向了蜥蜴人大军所在的方向。
营地外,一名蜥蜴人守卫拦住了他,向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示警弹频繁升起。
“巨魔即将发起进攻了,正在清扫我们外围的斥候。力度很大,我断尾才得以脱身。”
罗松溪向守卫禀告道。他之所以选择变成这名斥候头目的模样入营,一是因为他听过这名蜥蜴人说话,可以尽量模仿他的语音语调。
二是这名蜥蜴人是守宫族,拥有通过断尾来发动一次血魔法,帮助自己脱身的天赋技。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有那条塑形术不可能变出的尾巴的原因。
“情况紧急,我需要立即面见长官,汇报详细情况。”他对守卫说道。
他的蜥蜴人语说得还并不流利,他用气喘来掩饰中间的停顿。守卫没有怀疑他,亲自领着他,穿过一队一队蜥蜴人士兵,走向一座高大的营帐。
罗松溪并不知道蜥蜴人军队里的情报通传制度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制度比较严谨,那他就另想他法,继续一步步深入军营。现在看来他们的制度比较散漫随意,罗松溪就乐得以斥候头目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军营。
营帐里的陈设干净而考究,处处透着人类的习惯,有简易的桌椅,有洗漱台,还有一张行军床。但营帐里却没有人。守卫对他说:“尼克·波拉斯大人应该巡营去了,劳烦稍等片刻。”
营帐里的长官居然是靖海军派来的人类魔法师,这倒是罗松溪的意外之喜。不过想来尼克·波拉斯以前是靖海军第一舰队的司令员,军事素养应该不差,由他来负责蜥蜴人中军的调度指挥,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大约要多久才能回来?”罗松溪作出一副很急的样子。
“巡视一圈也就半个小时,如果紧急的话,我这就去把尼克大人叫回来。”守卫说道。
“不用了,”罗松溪一边说着,一边后撤半步,到了守卫的侧后方。守卫正待开口说些什么,一把尖刀已经从他的肋部刺入,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长吻。
尖刀准确地刺入守卫的心脏,罗松溪握着刀柄一拧,然后手上水元素惩戒之力薄发,将尖刀连带创口一起牢牢冻住。
于是守卫就这样无声无息,没有滴下一滴血地死去。
罗松溪将守卫的尸体塞到营帐角落的行军床下,自己跟着钻了进去,双手双脚勾着床板,像一片树叶一样,贴着床板藏在床下。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悄不可闻,他的心脏平静而极为缓慢地跳动。他想起了第一次猎杀马匪报仇时的情景,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了不再紧张,清醒而冷静。
或许他天生身体内就流着刺客的血,而不是跳动着一颗将军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