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的认识里,瘴气是一种毒,是密林中动植物的尸体腐烂后,积聚的毒气。”罗松溪对维罗妮卡说,“但是如果科学地分析动植物尸体腐烂后的成分,会发现,这种毒,其实并足以致命。”
“这就是你说的那神奇的77,传授给你的……化学?”维罗妮卡饶有兴致地问道。
“其实主要是医学,在我们位面的医学体系里,大部分是建立在经验主义上的诊疗方法,但77传给我的医学,却是讲究每一个医疗决策,都是遵循证据的医学。”
“在循证医学中,推测瘴气致病甚至致命的最主要原因,是瘴气,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一团团气体。”罗松溪道。
“哦?”维罗妮卡托着下巴,愈发好奇地问,“不是气体,那是什么?”
“是蚊虫。密林里的蚊虫繁殖能力超强,尤其是在炎热的天气里,聚在一起成群结队地飞舞,看上去就像一团一团的黑气。而误入密林深处,也不是因为吸入毒气,而是被被这些蚊虫疯狂地叮咬,然后感染上了极为严重的疟疾。”
“疟疾?就是寒热病?”
“是的,而且很少有人知道,疟疾是由蚊虫叮咬所传播的。而疟疾的致病原,是一种更小的虫子,叫疟原虫,通过蚊虫叮咬进入人的体内。”
“疟疾本来就是恶疾,很难治愈,而在密林中,一下子遭到大量蚊虫的叮咬,更大量的疟原虫进入体内,引起的严重疟疾,当然无药可救。”
“那根据你说的循证医学的精神,这种说法,有证据吗?”维罗妮卡问道。
“当然,我进密林找到他们兄弟俩的时候,起码打死了几千只蚊子。”
“啊!”维罗妮卡惊呼一声,“那你有没有被蚊子咬?会不会一样感染上疟疾?”
罗松溪反问她,“自从来到蜥尾半岛后,你被蚊虫叮咬过吗?”
维罗妮卡仔细想了想,他们来蜥尾半岛的时候,虽然休曼斯大陆的北方还没有走出冬季,但蜥尾半岛上已经是炎热的气候,包括蚊子在内的各种飞虫,终日都在嗡嗡飞舞。
姆巴佩大妈每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这些虫子做斗争,饶是如此,依然天天都是一身的肿包。
但是她和罗松溪,确实一直没有被叮咬过,一口也没有。
这让他们的生活质量,要好上了许多。
“好奇怪……”维罗妮卡道,“这是为什么?我记得我以前,很招蚊子的。”
“那你觉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蚊子不咬你的?”罗松溪问她。
“从我和顾长风艾可哈一战,受伤失去魔法能力之后,就再也没有被蚊子要过……”维罗妮卡回忆道,“你也是吗?”
罗松溪缓缓点头。
“难道……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罗松溪摇摇头,“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实。”
维罗妮卡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还是先救他们兄弟俩要紧。”
她将话题带回到眼前治病救人的问题上。
“你只是找到了兄弟俩的病症,可你也说,就连普通的疟疾都极难治愈,难道你有特效药?”
罗松溪笑道,“在77传授的循证医学中,有大量的特效药。但其中绝大多数的药物,我完全没有条件制取。唯独疟疾,特效药的制取,非常简单。”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野草,“这叫黄花蒿,取其花叶干燥后,得到的草药,叫青蒿。再以一些手段进行提纯,得到的药物,正是疟疾的克星。”
罗松溪摘掉那野草的茎,然后生起一个小火炉,将其花叶,小心地烘干。再在其中注入了一小杯高度烈酒,缓缓搅拌浸提。
暗夜的小木屋中,点着一盏油灯,生着一个火炉,时间在火苗的跳动中流逝。由于制取设备过于简陋,罗松溪的提纯操作很不顺利,直到第三把的时候,才提取出一点点结晶。
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而明亮。因为怕影响罗松溪的操作,维罗妮卡没法给他扇风,只能不停用毛巾给他擦汗。直到提纯终于成功,罗松溪的娃娃脸上,终于绽放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维罗妮卡轻轻按着罗松溪的肩膀,对他说,“其实你这样自信而认真的样子,我好喜欢。”
罗松溪看着她,维罗妮卡继续道,“其实刚来这里的时候,你的样子太消极,整天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感,那样不好。”
“从你恢复练体,开始修炼心灵魔法,我心里也越来越开心。直到刚刚你终于再次施展了你擅长的东西,那副样子,我觉得才是真正的你。”
“虽然你的惩戒之力没了,神器半神器都没了,不管是不是韦斯特的人捣的鬼,但你这全位面无人能及的知识,没有人抢得走呀。”
“尽管我很贪图,和你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厮守在一起的欢愉。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些挫折,就迷失了你自己。”
“去吧。”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罗松溪有些诧异地问她。
“当然,”维罗妮卡有些骄傲地说,“这个位面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呢。从你出门去找他们俩兄弟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只是你怕我担心你,所以一直没有提。但我怎么会不让你去干你应该干的事情呢。”
“还有,我出发之前,曾进入意识之海观看了良久,虽然凭我对于因果法则的理解,不肯能看不清楚你的未来,但我看到了一座山,你在山上,身披霞光,神采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