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斗笠批斗篷的传奇魔法师,锁定自己并不是为了出手,而是为了给飞艇上炮手们指引方向。
宽大的斗篷下面,有一件奇奇怪怪的铠甲,斗篷遮住了铠甲背上的金属羽翼。
在拉尼西亚停下来的那一刻,三艘飞艇的侧舷上,一排排根本没有引起拉尼西亚注意的炮口,突然齐齐喷出火舌。
什么样的元素炮能对一名已经处于戒备姿态的传奇大魔法师造成伤害?
在炮声响起的时候,拉尼西亚还不无嘲讽地想道。
他一震双肩,身后的风元素之翼,化作一道高深莫测的风系结界,一股股劲风以一种奇妙频率律动着,发出动听的鸣响,仿佛一曲优美的旋律。
这是他的独家结界之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风琴奏鸣曲”。
同阶之中,无人能在一时半会,破开这篇优美的奏鸣曲。
既以守定,他便酝酿起反击,一道道风箭已经凝结成型。
那艘飞艇已断成半截,明显毁掉这三艘,收益会更大一些。
这时,迎面而来的炮弹撞上了“风琴奏鸣曲”。
这好像不是传统的元素炮弹,没有炎爆法阵受触发所引起的光与火。
只有无数声沉闷的爆响,共震在一起,发出的一声,仿佛震碎空间的巨响。
空中浓烟滚滚,逸散的冲击波掀飞了索万的斗笠,令这名传奇魔法师都身形不稳。
而爆炸的中心,琴断、曲碎。帝国北路军的二把手,传奇中阶的大魔法师拉尼西亚,失去了一切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
一名站在大陆顶端的魔法师,就这样被炮火彻底湮灭。而在前一刻,他还认为高阶魔法师才是战场上的中间力量,再如何奇诡的新式武器,只是奇兵而已。
三艘飞艇看也不看拉尼西亚消失的地方,仿佛早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一样,艇首下沉,朝着东部军区与帝国军队接战的地方俯冲而去。
只有那半截飞艇上的罗松溪,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
“唉,可惜了,来的不是迪亚。”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他驾驶的那半截飞艇,速度实在太快,看上去似乎已经失控。
刚刚还保持向上姿态的飞艇,此时一头向下,高度飞速降低,并已经抵近了两军接战的区域的上空。
这里的帝国魔法师最为密集,接连吃憋的帝国军人,终于对这艘大胆的飞艇,爆发出了饱和式的攻击。
起码几十道圣域阶的魔法冉冉升空,半截飞艇飞得再快也无济于事,被至少七八道魔法命中。
然而帝国的魔法师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阵清亮的“哟哟哟——”的长鸣。
一只好像喝酒喝醉了,又好像嗑药磕嗨了的狮鹫,正摇晃着身体,引颈长鸣,飞快地升向天空。
而本来应该在那半截飞艇里,被魔法打成碎片的罗松溪,却安然无恙地坐在狮鹫背上。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指在狮鹫的鼻子上抹了抹,然后按动了手里的一块阵盘。
已经失速开始下坠的半截飞艇,上面居然又喷出了最后一股气流。却是推动着半截飞艇,获得一个极快的加速度,并狠狠撞向地面。
半截飞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坠落在帝国人的阵地上,将整个艇身,化作它所投落的最后一发,特大号的炸弹。
大约几十亩大小,刚刚还在坚若磐石地抵抗东部军区拼死冲击的帝国阵地,就这样……没了。
而三艘巨型飞艇,掐准这个时机俯冲到位,有节奏地跟着投下一波又一波炸弹。
严整的、原本极富工程学美感、一个月来饱受冲击却依然岿然不动的帝国封锁线,这个时候,仿佛在瞬间,出现了一块又一块,邋遢的牛皮藓。
阿迷耶斯看得有些入迷,又有些……不满意。他本来满怀期待地等着罗松溪揭开第二张底牌,可是,第二张底牌并没有出现。
只是第一张底牌,从一张小王,变成了一张大王,不,是一对王炸。
那有节奏的、从他的位置听上去有如雨打芭蕉般的轰炸声,才是战场上真正动人心魄的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