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圣约翰堡大半个城区到郊区的距离,瓦乌卡河边一栋不显眼的住宅门口,林小曼正倚门而立。
闷罐子骆晴明难得今天说了不少话,似乎想在话里暗示些什么。但她听进去的只有一条:罗松溪在北海重工案上的工作即将结束,今天有可能就会脱离任务限制,从联安委回来。
有可能,那他今天到底会不会回来呢?
林小曼的手里尤有余烬,那是今天收到的大先知给她的亲笔回复。她清晰地记得那上面的语句。
“回复迟了几天,因为这两天我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盯着我,直到今天这种感觉才完全解除。我之所以向你解释这些,是想令你相信,组织始终对作为组织核心成员的你、对你的任务和你的汇报保持着高度的重视。”
“首先我要批评你对组织、甚至对我的决定,使用的质问式口吻。但鉴于我们的计划刚刚迈上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台阶,我决定不予追究,并与你一同分享我的喜悦。”
“接下来回复你提出的疑问。第一个问题,令目标进入北海重工的工厂,并非原定的计划,而是我的临时起意。但是你看到,目标没有危险,效果也出人意料的好。”
“第二个问题,关于大护法的事情,你无需过问,也无需顾及,以前如此,以后亦然。你可以当做自己不知道大护法的存在。所有的事情,将由我这个层面与那边沟通。”
“最后一个问题,我认为你似乎对组织分派给你的任务存在误解。组织对于目标并没有特别的企图,之前告知你希望通过你控制他,并不是要你控制他做什么事情。”
“基于目标的身世,在组织的计划中,他将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但我们并不需要他完全为组织所用。我们只是希望通过你的影响,令他对组织不至于心生恶感,以后能帮助组织获得合法性地位,仅此而已。”
“因此,我特别重申,你的任务是留在目标身边,激励他,帮助他尽快地成长。我以组织首领的身份向你承诺,我们不会要求你做任何可能伤害到目标的事情。”
“我不是大护法,绝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朱莉·酒火。我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在适当的时机,让他知道组织的存在,和组织真正的理想,我想,这不会令你很为难吧。事实上,我可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与组织的理念非常契合。”
“我需要你做的,仅仅是留在他的身边,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爱上他,甚至嫁给他。”
“我已经预见到,你看到这份回复时的满意表情。祝努力与好运,我永远与你同在。”
信笺已经化为灰烬,同时化为灰烬的,还有她从看到朱莉·酒火,以及在林德斯特背后插上一刀之后,就在不断累积的紧张情绪。而现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前所未有的幸运。
她双手指尖相抵,轻触额头,轻轻道,“赞美大先知。”
大先知仿佛聆听到了她的赞美,赐予了她额外的一份幸运。她看到一辆元素轿车由远至近驶来,刹停在她的面前,推开车门走下车的,正是她满心挂念的罗松溪。
虽然罗松溪看上去满身疲惫,看上去情绪有些消沉,但都不妨碍林小曼发自内心的欢欣。
她的脸上飞起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眼睛弯成两道可爱的月亮。她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罗松溪的怀里。
“你回来啦。”她说,“我很想你。”
第一次见到林小曼的时候,她还和罗松溪差不多高。转眼之间,罗松溪已经长到比她高一个头的个头。
此刻的林小曼,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般用脸在他的胸前蹭啊蹭,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衬衫的胸口湿津津的。
究竟什么是喜欢呢?是心底里情难自抑的悸动,还是一句“你回来啦”和“我很想你”中流露出来的温暖?
“我……”罗松溪感受着怀里的温暖,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林小曼敏感地抬起脸,望着罗松溪问道。
“我……我们可能接下去会有很长的时间见不了面。”罗松溪微微侧着头,说道,“毕业分配之后,我会去帝国吉尔斯都驻站。”
他终于转正视线,注视着林小曼的眼睛,轻声说道,“小曼……”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林小曼没有听清楚,也始终没有弄明白,他说的后三个字,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
……
……
联安委总部马可·何塞那间阔大的办公室里,马可主席一边挥舞着一卷申请材料,一边令愤怒的咆哮声不断在办公室里回荡。
“罗松溪,你是不是疯了?被库里一梭子打坏脑子了?你要申请去帝国驻站?”
“你知不知道你在帝国的情报部门,有多高的知名度?你知不知道你的画像或者魔法相片,甚至已经挂在帝国特工组的墙上了?”
“你以为你那些玩一样的易容术,瞒得过北海重工的工人,就能瞒过帝国专业的特工?你要送死,麻烦你能不能选个好点的死法,至少别在异国他乡死得那么丢人现眼啊。”
罗松溪没有理会马可主席夸张的动作与语言,他只是背过身去,几秒钟后,又重新转回身来。
“报告主席阁下,帝国的情报部门,是绝对不可能认得出我的。”
此时的他,原来那张娃娃脸,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副面貌。
“这……”马可主席张大嘴巴,拿着申请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