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号中午,科隆国际机场,一行神色疲惫的中国人鱼贯而出,同样是从浦东飞到法兰克福,再从法兰克福转机到科隆,超过十五个小时的飞行,让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
郑国民主任眯着眼睛,拿着徕卡p,对着周围随意拍了几张,权当是活动下手脚,同行的厂商工作人员很客气的招呼他,“郑主任,我们的车到了,”
大巴很快抵达中国参展商集中下榻的酒店,他和老同事——和他职级相同的老王,以及老王新婚的妻子,还有话不多,原来他们都没印象的小孙,约好了晚上一起去莱茵河畔吃香肠,便各进各房倒时差。
头晕乎乎的,一时却有些睡不着,这个小孙,竟然能挤掉那么多人,和自己同行来科隆,他究竟有什么背景?
你说这个世界影像博览会也是,为什么要定在28号开幕,不能早几天吗?
或者是,你徕卡今年的颁奖典礼,就不能晚几天?
郑主任此次来科隆,是参加每两年举办一次的世界影像博览会,这是世界影像界的一次盛事,世界上所有的知名相机公司,蔡司、徕卡、哈苏、索尼、尼康……全都会来参会。
虽然在这个领域,国内目前并没有享誉世界的品牌,但就和在其它领域一样,这几年,我们数码相机的出口,成绩一直不错,今年的成绩,更是好到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上半年,我们出口数码相机超过2400万台,总金额近18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超过85。
所以来参展的厂商,很热情的邀请他们一同前来,还很爽快的承担了来回的机票和酒店的费用。
只是,真可惜,时间就差了这么三四天,那个小周同学,多半已经回国了吧……
“砰砰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头还晕得厉害的郑国民,被砸门声给吵醒,他看了一下手表,这进房间才不到半个小时?
“谁啊?”
“是我,快开门,”
是老王,听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他按捺下火气,“怎么了?”
老王夫妻和小孙一起挤进来,“老郑你睡得真死,电话都没听到,你秘书最后只能打给我。”
郑国民一时有些紧张,“出了什么事?”
“那个周晨,他的那组作品,这就被人收藏了,”老王叉着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呼,”郑国民松了一口气,这就没什么要紧的,“这么快,是谁?”
“有名的弗朗茨公爵,”老王也不向郑国民介绍这个公爵,紧接着问,“你知道收藏价多少吗?”
“多少?”
看你这么激动,好像是不少的样子。
“25万,25万啊,”老王新婚的小妻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老王有些无奈的看了娇妻一样,“注意,是……”
“欧元,”又有人抢在他前面说。
老王郁闷的看了小孙一样,你不是话少吗,怎么还要抢我的话?
还能不能让我愉快的把话说完?
“什么?”郑国民也大叫起来,“25万欧元?”
我天,这简直……
因为出国前换了欧元,所以他马上开始算,国内现在是11块人民币兑换一欧元,25万欧元,那就是……
“275万人民币,”老王总算抢先把要说的话说完。
“275万!”郑国民呆呆的坐在床头,275万,275万啊,这简直……
老王的小娇妻和小孙,都是一脸的向往,他和老郑两个老家伙,则是五味杂陈。
“整整275万,”老王在郑国民身边坐下。
“确定没错?”
“没错的,今天上午,周晨和他的监护人,在柏林已经办好了相关手续。”老王声音有些低沉。
一开始,他也是兴奋的,但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挫败感。
275万,和一个15岁,听说才摸了两年的相机的孩子,这两样放在一起,直叫人无地自容。
“老王,”郑国民问,“我记得,去年嘉德春拍,郎老的《愿作鸳鸯不羡仙》,最后成交价好像44万元?”
“就是44万,”老王肯定的说。
“那可是南朗北张的朗老,”郑国民喃喃道。
所谓的南郎北张,指的是摄影界的两位最有代表性,公认成就也最高的两位老前辈,郎静山和张印泉。
被大家尊崇的朗老,一件作品是44万,而周晨,就是按12张平均算,一张也在20万以上。
两位老摄影师,再一次觉得这事,太不真实。
第一时间把朗老抬出来,这其中的意味,也只有他们俩懂,看,连朗老作品的成交价,都只有44万,所以我们俩的作品卖不上价,也正常。
只是,为什么总是会冒出这大半辈子都白活了的念头来?
两位前辈,真被这凶猛的后浪,拍得晕头转向,无所适从,黯然……
“不好这样比,”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小孙说,“去年嘉德春拍,是国内第一次在拍卖会上拍卖摄影作品,最终的成交价,自然不可能高,”
“但欧美摄影作品的收藏和拍卖,已经非常成熟,早就有不少作品的成交价,高达数百万美元,”
“我算了一下,按今天的牌价算,25万欧元,刚好是30万美元左右,所以这位弗朗兹公爵,是按照欧美市场的行情来定价,”
“……朗老的作品特色鲜明,在内地和港澳台会受欢迎,但国外的藏家,不容易像我们一样能领会其中的韵味,”
“最关键的,朗老虽然已经仙去,但他存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