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商贾那是因为要北上设立船厂,此乃朝廷之意,宁波那帮人未必愿意去,但只怕是扛不住朝廷的压力罢了。”许公淡淡地道:“若是你西山徐氏愿意参与进去,想必朝廷也是乐见其成的。”
被老者这么一挤兑,中年阔面男子也有些尴尬,他不过是找个话题罢了,却没想到这位东山巨贾丝毫不给面子。
“徽州会馆那边有无消息?”
“也没有太大举动,他们的帖子也早就送进去了,但是和我们一样,……”徐姓男子虽然内心悻悻,但是面对许姓老者的询问也还是没有怠慢,“不过龙游那帮人却好像收到了帖子,但是还不确定,……”
“什么?龙游那帮人收到了帖子?确实了么?什么缘故?”许姓老者一下子紧张起来。
若是大家都没戏,那他心里还能踏实,但如果有其他构想之外的人夺了先手那就不得不让他心惊了。
开海大计牵扯海贸不过是明面上的,更为关键的是牵扯到整个从辽东、北直、山东、南直、两浙、闽地、两广的一个商业体系的变革,甚至还要包括长江沿岸的湖广和江右。
这意味着海禁一解,海运事业便要迎来一个巨大的发展,而水运的巨大成本优势相较于陆地运输的优势就会迅速显现出来。
原来最重要的就是长江沿岸和运河两岸的黄金水道,但是几年之后,只怕两广、闽浙南直和山东、京师与辽东就要形成另外一条更为广阔的海运黄金水道,这三条水道连为一体,那对于整个大周版图内的商业贸易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谁也无法预料。
甚至这三条水道还要和未来的与朝鲜、日本和南洋的远海贸易连接起来,凭借着大周境内庞大的消费市场体系和生产体系,无论是进口和出口,都会带来无法预估的收益。
徐姓男子摇摇头,“这却不知了,另外我还得知这冯修撰还发了一份帖子给江右会馆,但具体是江右会馆那边谁人收到,却不得而知。”
许姓老者沉思不语,论理不该如此才对。
冯铿原籍山东,长于山西,其师齐永泰北直人,乔应甲山西人,其订婚的沈氏乃是苏州书香望族,这些脉络他们都了如指掌。
你说他与山陕商帮相善,说得过去,与闽地海商和宁波商贾有往来,那是开航辽南——登莱,但是徽商、山陕商人、洞庭商帮这当今大周势力最大的三个群体,他却一个不联系,甚至连皇商这个群体好像也没有接到邀请,反倒是接触了龙游和江右商人,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龙游和江右商人势力虽然不弱,但是却比徽商、山陕商人乃至自家洞庭商人要逊色一筹,只是天下公认的,即便是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那也是徽商和山陕商人平分秋色,何曾轮到龙游商人和江右商人?
“翁公!”
殿堂内一阵桌椅乱响,却见一名老者在几人陪同下昂然而入。
“翁公!”
“翁老!”
须发皆白,却是精神健硕,连那名许姓老者也都难得起身:”启阳兄。“
这是洞庭商帮的代表人物翁笾此子翁启阳。
“诚栋兄,这位冯修撰不简单啊,可谓胸有锦绣啊,他联结安福商人和龙游商人,便是意在东番。”翁启阳一坐定便放了一个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