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夜又下了一场秋雨,刮起了秋风,这天气也就一天天跟随着寒凉起来了,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一件件加了起来。
不过,张家平淡如水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季节天气的变化而发生什么变化,张进和张秀才父子二人依旧寒窗苦读着,一个为明年的童子试做准备,一个备考后年的乡试,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这一天,是学馆休假之日,如往常一般,方志远和朱元旦早早来到了张家,和张进、张秀才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他们进了书房,张秀才就布置了今天要破题做文的题目,却不想那方志远忽然问道:“先生,我们今天依旧不去看望袁老先生吗?”
这几乎半年来,张秀才、张进他们除了家里——学馆两点一线以外,还时不时就趁着学馆休假之日,带着方志远和朱元旦去袁家拜访一番,主要是从袁老秀才那儿取拿各种关于童子试和乡试的资料考题,还有张秀才又准备下场乡试了,也是忍不住要和自家先生探讨探讨,所以这半年来他们去袁家倒是很勤了,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去一次袁家。
现在,距离上次去袁家已经有二十多天了,二十多天没去袁家,这还是他们这半年来第一次隔这么久没去袁家呢,但是方志远提出这个问题却是有些奇怪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想着这事情啊,那袁老秀才是张秀才的先生,想着看望的事情也该是张秀才想着的,他提出来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张秀才听问就怔了怔,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方志远,就不在意地道:“哦!前几天我一个人去了先生那儿了,因为天气的原因,先生着凉病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老人家了,让他安心养病吧!”
“还有,入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你们自己也要想着加衣服才是,可别也着凉了!”
“知道了,爹(先生)!”张进,朱元旦和方志远齐声应着。
不过,张进没什么表情,对这样的关心随口应着就是;方志远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蹙了蹙眉头;朱元旦则是看了一眼蹙眉的方志远,又偷偷地向张进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看方志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进白了他一眼,懒的搭理他,自顾自坐了下来,磨墨铺纸,开始破题做文了。
随后,方志远和朱元旦自也是落座下来,同样开始思索着破题做文了,就是张秀才自己也在动手写文章了。
本想着这一天应该也是普通的一天吧,几人就在这书房里破题做文,又互相学习,互相探讨,然后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不想,不等他们把这篇文章写完呢,上午之时,忽然这书房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然后一个五六岁的男娃儿笑嘻嘻地蹦跳着进来,高声喊着:“外祖父!舅舅!”
正在写文章的张进、张秀才他们都是吓了一跳,手上的毛笔都抖了抖,在白纸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墨迹,这篇文章也算是废了。
张进、张秀才他们都是无奈地抬头看了过来,就见这五六岁的男孩儿又兴冲冲地冲到张秀才的怀里,嬉笑道:“外祖父,我来了!我爹我娘也来了!”
这五六岁的男孩儿正是小姐姐张娴和田丰五六年前生下的大儿子,名叫田兴,这名字还是张进取的呢。
本来,张娴生下儿子后,是想着要张秀才给取个好听的名字的,张秀才也是费心思的取了,叫田轩,这名字倒也不错,挺好听的,张娴也比较满意。
可不想,张娴满意了,她那婆婆田娘子就不满意了,人家说这是她田家的长孙,名字应该他们来取,不麻烦亲家公了,于是抱着美好的愿望,给取名田旺,家业兴旺的意思。
但是,张娴却又嫌这名字难听,旺儿旺儿旺儿的叫着像狗叫一样,简直嫌弃地不能再嫌弃了,难听死了,可又不好反对自家婆婆。
后来,张进听说了,就说不如叫田兴算了,也是家业兴旺的意思,算是顺了她婆婆的意了,兴哥儿的叫起来也比旺儿什么好听点。
张娴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她婆婆田娘子对于田兴这个名字也没再提出什么异议,于是这名字就定下了,就叫田兴了。
田兴出生之后,尤其是三岁之后,过年过节的倒也一年来张家几次,当然都是张娴和田丰带他来的,而张秀才和张娘子自然很高兴了,待这外孙子像宝贝旮瘩似的,也是十分疼爱,所以这田兴到了张家就像个小霸王似的,恃宠而骄了,张进对这外甥喜欢是喜欢,但也很头疼。
今天他又来了,张娴和田丰也来了,张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又掐指算算,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他们是也该来送节礼了!
张秀才则是很高兴地抱着田兴,笑道:“兴哥儿来了,你爹你娘也来了?那太好了,让你外祖母做好吃的,我们走!去见你爹你娘!”
于是,他倒是拉着田兴的手高高兴兴地出了书房,去见张娴和田丰了,把张进、方志远、朱元旦他们全部抛到脑后不管了,更别说那什么没写完的破题做文了,朱元旦、方志远他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然后,朱元旦问张进道:“师兄,先生走了,我们这文章还写不写了?”
张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兴哥儿来了,还写什么呀?再写下去你不怕他来捣乱啊?他一不小心把墨水泼在你的卷子上,写了也是白写!这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的!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也跟着休息一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