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东城袁家。
送走了张进、张秀才他们,又支走了袁蝶儿,厅堂里袁老夫人就趁着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和袁老秀才说道:“今儿文宽带来的三个少年郎看着还都不错的样子!”
袁老秀才此时正在入神地想着该怎么帮张秀才、张进他们下场考科举的事情呢,这要搜集历年来童子试和乡试的考题,仅靠他一个老秀才肯定是弄不到的,但他有一个在别的地方当知县的儿子啊,写信去让他儿子帮忙搜集,这还是可以试试的。
心里这样想着,袁老秀才就立刻起身要去书房写信,那袁老夫人见状不由气恼道:“老头子,又要干什么去?我和你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嗯?”袁老秀才转头看向她,虽然紧皱着眉头,但还是又坐了下来,耐下心思听她说话,毕竟这个年纪了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这老妻了,儿女都靠不住,倒是夫妻老来伴嘛,于是他耐心和气地问道,“你说什么呢?我听着就是了!”
袁老夫人却是越发没好气道:“我是说,文宽今儿带来的三个少年郎看着都很不错!”
“嗯!”袁老秀才随意地点头附和着,但瞬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不由诧异地抬头看着袁老夫人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心里打什么主意吧?”
袁老夫人撇了撇嘴,道:“蝶儿今年十二三岁了,也该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了,我多看几个少年郎,也就能挑一个最好的了,这样蝶儿以后日子才能过的顺遂,不然我们不为她操心,谁又会为她操心呢?指望她爹还是那母老虎儿媳妇?哼!都是指望不上的,他们不把蝶儿卖了就算好的了,蝶儿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可舍不得她以后受苦受搓磨!”
袁老秀才不由无语,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半晌,他就道:“如果你是这样想着给蝶儿找个好人家的话,我觉得文宽家的小儿就不错,今年十四了,长的一表人才,而且文章写的也好,明年童子试有很大的把握通过,再说文宽和他家娘子为人都算宽厚的了,蝶儿嫁到他家去,应该不会受到刁难的,如果你真有意的话,下次我到可以试着向文宽探问探问,你说怎么样?”
袁老夫人则是想了想,就摇头叹道:“文宽家的小儿确实是一表人才的,可是嫁给他就未必不受苦啊!就算明年通过童子试成为秀才又如何?我不也是嫁给你这个秀才,年轻的时候还不一样受苦受累吗?除非他能够中举,成为举人,那样就算熬出头了,日子好过了,可是中举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千千万万的读书人能中举的又有几个几十个呢?唉!也不是良配,还是算了吧!”
这下子,袁老秀才也是没好气了,瞪着她道:“是!年轻的时候嫁给我,你受苦受累了,不过你也不想想,蝶儿虽然是有一个当知县的爹,但她不过是庶女啊,你觉得一个中举的举人会娶一个知县的庶女为妻吗?哼!想都别想了!”
袁老夫人不由一噎,无言以对,她自然也明白,一个中举的举人是不可能娶一个知县的庶女的,只是把宝贝的孙女嫁给一个秀才受苦受累,她也不愿意啊,那又该怎么办呢?
“唉!”她又是叹息一声,想了想道,“蝶儿也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身份有些尴尬!其实如果那朱家的少年郎要是是嫡子的话,倒是个好人选,蝶儿嫁给他凭朱家的家底还真不会受苦了,只是可惜他不过是个庶子,以后恐怕要被扫地出门,也不知道能从家里分到多少家产,想来也不会多吧,那位朱夫人听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有那位方家的少年郎,就更不行了,他可是农家子,蝶儿嫁给他肯定是要受苦受累的,简直想都别想!”
“唉!三个看着都是好少年郎,我看着也都喜欢,可仔细想想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难啊!”
“哼!”袁老秀才听了她这样久的唠叨,也算是到了极限了,他没好气道,“我看你啊,还真是要求不低!要是像你这样挑挑拣拣的,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哪里还有合适的少年郎了?依我看啊,文宽家的小儿就不错,人长的不错,也是温和有礼,文章也不错,家里也不错,各方面都不错,你却看不上,得了!你自己在这盘算着吧,我懒得理你,我去书房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这次袁老夫人也没叫住他,只是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就自顾自琢磨开了。
而另一边,回到南城张家的张进、方志远他们自然是不会知道袁老夫人此时正在琢磨着从他们几个中挑选孙女婿的事情,他们回到家中,各自喊了一句:“娘,我们回来了!”
“娘子,我们回来了!”
“师娘,我们回来了!”
然后,张娘子就匆忙迎了出来,笑道:“你们回来了!”
等走到近前,她闻到了三人身上散发的酒气,不由皱眉道:“相公喝酒了?进儿和志远也喝了?”
微醺的张秀才笑着点头道:“是啊,今天先生高兴,就陪着先生多喝了几杯!”
张娘子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就道:“相公看样子有些喝醉了,快回房间躺躺吧,进儿和志远也回房间歇歇吧,我去给你们烧洗澡水,等会儿好好洗洗再吃晚饭吧!”
“多谢娘子(娘\师娘)!”张秀才、张进他们忙是笑着道谢。
张娘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就转身去了厨房忙着烧水了,张秀才自是去了他和张娘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