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虽然张秀才这人算是非常宽和好话的人了,但也不代表他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不代表人家前脚奚落讥讽他,后脚他还要舔着脸去用热脸贴冷屁股,尽心尽力地去帮人家教儿子了,这点自尊自爱张秀才还是有的。
所以,即使是对他有大恩的外祖父提的这请求,张秀才也是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其中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顿时,外祖父就是神情微动,他明白张秀才还是把刚刚的事情放在了心里了,所以这时才不愿意应承下来了,不由的他就是叹了一口气,笑道:“怎么,文宽?你还真恼了不成?就算恼了那无礼的蠢妇和你那糊涂的内弟,但这也是他们两个惹你不痛快了,与严哥儿可没什么干系,你还要因此牵连到严哥儿身上不成?这可不是文宽你的心胸,文宽你可不是这样的人了!”
闻言,张秀才不由摇头苦笑:“岳父大人,这,这”
他依旧为难,却又是不出口直接拒绝的话了,毕竟这外祖父对他有大恩,他如此拒绝好像又是太过不顾情面了,可不拒绝,他又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舅舅母夫妻二人根本没想着让严哥儿跟着他开蒙读书,他如此应承下来,以后还不知道这两口子会什么呢!
再,对于刚才厅堂里发生的事情,张秀才虽然一直苦笑不语,心里忍了,但也确实是有点恼了,此时也就更不想应承这事情了!
他正为难之际呢,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外祖父呢,这时那坐在一边的张进见状,心思微动,就明白了张秀才的心思和处境了。
张进又是转了转眼珠子,就是笑着插话道:“外祖父,我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子事恼了,就是只外祖父话了,我爹也不会不答应啊!不过舅舅母到底怎么想的,却是不好了!我爹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给严哥儿开蒙读书,还是要得舅舅母这做爹娘的同意才是,不然要是哪严哥儿犯了错,我爹用板尺打了几下手心,罚了几次,舅舅母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爹我娘理论呢!”
完,不等外祖父接话,他就又是看了一眼张秀才,接着笑道:“况且,外祖父!今年你真是为难我爹了,我爹就算想答应你,给严哥儿开蒙读书,但他也没那个时间啊,今年我爹并不打算开学馆教学生的!”
听他如此,外祖父就是十分惊讶道:“哦?这是怎么回事?文宽你今年不打算开学馆教书吗?这又是何故?!”
张秀才神情有些尴尬犹疑,赧颜苦笑道:“岳父大人,这,这”
他不知道该什么好了,他是打算今年再尽全力苦读一年的,明年再次下场参加乡试,为此今年就连学馆都不准备开的,自然也是不准备收学生的。
只是,乡试他已经考了三次,三次落第不中了,这第四次还要厚颜下场考乡试,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何况他如今年纪已经这般大了,四十出头的“老人家”了,再下场考乡试,他也是赧颜,不知道如何了,也正因为此,去年他就准备着再次下场考乡试呢,可还是偷偷地准备着,不敢宣之于众的,也只有张进、张娘子他们这些亲近人知道,免的被人耻笑,背后指指点点。
张进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他觉得这事情还是摊开了清楚的为好,免的这之间存在什么误会嫌隙,虽然舅舅母无礼,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父子这穷酸秀才,但外祖父外祖母还是好的,总不能话不清楚,伤了两位老人家的心。
所以,张秀才不好张口,张进就笑着替他解释道:“外祖父,您还不知道吧?我爹准备明年再次下场考乡试了,其实去年他就开始苦读准备了,到如今已经准备一年了,他是想着再苦读今年一年,明年就能够再上考场一搏了!如此一来,我爹今年自然是没办法开学馆的,也没那个时间教导学生啊!”
外祖父听了这话,又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张进,愣了愣,随即又是瞬间看向张秀才,张了张口问道:“文宽,进哥儿的可是真的?你还想着考乡试?准备明年再次下场?”
张秀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神情尴尬的很,心里又羞又愧,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重重点头应道:“不瞒岳父大人您,进儿的都是真的,婿我确实准备明年再次下场了,所以今年也不准备开学馆,教学生了,就是以前的学生我都把他们安置到别的学馆去读书了,今年只想着好好闭门读书,明年乡试尽全力一搏吧!”
完这些,张秀才就是通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外祖父了,也沉默着不话了。
张进却是紧接着笑道:“外祖父,如何?我爹确实不是因为恼了,就不愿帮严哥儿开蒙读书了,而确实是今年没那个时间空闲精力而已,外祖父也该体谅我爹才是,毕竟明年乡试可能是我爹这辈子最后一次下场考乡试了,就让他尽全力一搏如何?”
外祖父却好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样,神情愣愣地看着张秀才,许久才忽然抚须哈哈笑道:“好!好啊!文宽,好啊!这好啊!”
张进和张秀才抬头都有些不解地看向外祖父,外祖父就是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就觉得文宽你放弃乡试太过可惜了,但你考了三次,三次落第不中,心灰意冷地决定不再考乡试,我这做岳父的也不好多什么,只是心里遗憾可惜而已,却不好逼你再上考场了!”
“而如今十余年过去了,文宽你居然还能够鼓起勇气下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