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上。
张进、张秀才他们就都是早早起来了,在迎福客栈吃了早饭,结清了账目,就又是坐上了马车,继续赶路了。
这沙门镇离石门县已是不远了,三四十里的路而已,就算颠簸的官道土路再如何不好走,但随着那吱呀吱呀的马车车轮声,今天总会到石门县的,他们自是离家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
甚至于,方志远有些忍不住地就掀开了车窗帘子,不断地伸头探脑地往外面张望着,就想看看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能到石门县,才能回到家中,和家人相聚。
而随着马车向石门县驶来,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自然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那马车沿途路过的地方就越来越熟悉了,他们几个月前走的时候也是从这里路过,现在又要从这里回去了!
方志远见了都不由有些激动地指着不远处一座小村庄,对张进道:“师兄?看啊!就那个村子!那个村子离县城不远了吧?我们就快要到石门县了吧?”
张进也是跟着伸头看了看,看着那视线里隐约的小村庄模样,就点头笑道:“嗯!应该是不远了!估计再走个两三刻钟,我们就能够远远的看见石门县的县城了!”
“真的?”方志远闻言,又是忍不住伸头向前面望去,但此时离的还是太远,还是不能够看见石门县的县城的,不过他缩回头来,双眼还是亮晶晶的,充满着渴望期盼道,“真好!终于是要回家了!”
那张进见状就不由失笑道:“看来,志远是真的很想念家里人啊?”
方志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笑道:“那是自然的!毕竟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当然是想念家里的爹娘家人了!”
那朱元旦见他那副充满憧憬渴望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家里有什么好的?我那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我待着都不舒服,就你方二牛那穷家,又有什么好惦记的?”
他虽然是小声嘀咕着,但这话还是传进了张进和方志远的耳朵里,顿时张进就是瞪了一眼朱元旦,心里觉得这胖子真是有些无理取闹了,怎么说话就这么不中听呢?什么穷家啊?非要说这样扎人心的话吗?
再说,穷家又怎么了?人家也没吃你家大米,用你家一块布料了,用得着你这胖子说三道四的吗?这胖子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而朱元旦被瞪了一眼之后,还是知道自己的话不好听的,说的有些过了,但他也不会向方志远道歉的,只是住嘴不说了而已。
张进难免就笑着解围道:“志远,这胖子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你别搭理他!”
方志远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坦然地笑道:“没事儿,师兄!他说的也没错,我家里是穷啊,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过穷家也有穷家的好处,至少我爹娘是疼爱我的,我大哥也是让着我的,我小妹也是支持我的,为了我能够读书,这些年他们可都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不管村里人对我读书怎么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但他们都一直默默地支持着我,这样的家人,我又如何能够不想念呢?又如何能够因为它穷,所以就心里嫌弃了呢?你说是不是,师兄?”
张进闻言不由笑着点头赞道:“志远这话说的极是啊!正所谓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只要一家人和睦,情谊深厚,齐心协力,那穷点又算什么呢?志远你能这么想,可见你心胸开阔啊!”
朱元旦则是默然不语了,有些怔怔地出神。
是啊!只要家里人和睦,情谊深厚,齐心协力,就算穷点,那又算什么呢?他家里倒是石门县有名的大地主了,但这又如何呢?家里内里却是一团糟,夫人姨娘,嫡子庶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的他在那个家里一点立足之地都没了,这样的家里待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分家搬出来另过,更轻松自在些呢,也不用再为那些家里理不清的繁琐事情所烦恼了!
朱元旦一个人想着这些,张进和方志远也没注意到他的出神,他们笑着聊起了别的来。
而这马车就是不知不觉间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时那出神的朱元旦终于是回过了神来,此时他更是坚定了回家就分家搬出来另过的心思了,摇了摇头就把脑子里那些家事暂时压在了心底,也伸手掀开了另一边的车窗帘子,伸头探恼地往外面看去,就见那不远处已是模模糊糊地出现了石门县的影子了。
不由的,他转头就对张进笑道:“师兄,看啊!看得见县城了,我们快到了!”
“啊?是吗?这么快?!”正在和方志远说话的张进闻言,也有些吃惊,忙也是凑了过来,往外面看去,果然是可以看见那远处石门县朦胧的影子了。
不由的,张进看见那朦胧的影子,也觉得是那么的亲近,忍不住高兴地笑道:“还真是快要到了啊!一走几个月,我们终于回来了!”
那方志远也是激动地道:“是啊!师兄,我们终于回来了!就要回家了!”
此时已是下午三四点了,太阳正烈,天气正炎热,但那飞奔的马车却好像是越来越快,那拉车的马像是领会的他们的归心似箭,加快了速度似的,就想让离家的游子们快点回到家乡的怀抱!
那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虽然都带着夏日的热气,但迎面吹来,张进、方志远他们却都没有任何丝毫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故乡里的风是如此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