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教授生前遗愿,张明艳与本家相关几人商量后,把他葬到落霞爷爷、奶奶的身边。
当天,天气阴沉,棺椁行进的路上,大风咆哮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没人慨叹风大,大家为秦教授的离去保持着悲伤的容颜,落霞脸上泪痕未干,木然地与老余一道走着,机械地随着大部队挪动着脚步。
这个一向快乐、大度、大气的女孩子,在遭逢父亲死去的不幸后,变得郁郁寡欢,提前感受了人生的悲苦。她一直在流泪,心里一直在怀念父亲与自己相伴的快乐时光。
人生为何如此匆匆,转眼即逝呢?做女儿的还没准备报答父恩,她的父亲便已猝然离世,连悲伤都没准备好,就要忍受今后人生旅途上的孤独与寂寥。
“爸,您回来好不好?我和妈妈离不开你,我们还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啊?”
张明艳看着女儿自言自语,小声提醒道:“傻丫头,一会儿还有你的事呢,你不要神神叨叨的,要清醒点,知道不?”
落霞哼了一声,“知道了!”
张明艳忍不住训斥道:“不像话,你好好的,别在你的葬礼上闹笑话,听见没有?”她的声音依然不大,竭力控制着音量,不想让外人听到。
“妈,我能不明白吗?我又没发疯,不过是正常的心理反应,您干嘛那么在乎啊?”声音也不大,落霞望了母亲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妈妈心里有好受了吗?但是大家看着呢,你爸爸也不希望你犯糊涂呀,你打起精神,叫你爸爸能开开心心的,好吧?”有一丝哀求的意味,张明艳话语柔和,像在与落霞商量。
“妈,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要好看些,您不用说了。”落霞顺从地应答道。
本家赶过来,吩咐道:“你们母女有话回家再说吧,现在人家都在看着呢,不要再小声嘀咕啦!快点走吧,时间很重要!”
“哦,好的!”母女俩同时答道。
到了坟地,落霞不再那么哀伤,静静地朝坑内看了看,够深,也够大的。
一番仪式后,棺材落后坟茔,落霞再也抑制不住,直接跳到里边,抱住棺材,大声痛哭起来,声音穿的很远。
张明艳担心她哭坏了,想过去劝阻,被本家和老余拉住,本家生气地低声吼道:“不像话嘛,做事用点脑子好不?这个时候不哭,还要等到何时?”
“她哭了很长时间了,我怕她熬不住!”张明艳小声反驳着,眼睛里的光在闪烁。
“不像话,她是做女儿的,哭哭父亲不是应该的嘛,你干嘛来挡着?!不要胡闹,大家都看着呢!好好的,不要捣乱,让她哭吧,这也等于是暖坟啦!”本家耐着性子,细心解释道。
老余劝张明艳:“阿姨,这都是有规矩的,您就别坚持了,本家都是为了你们好,想把事情办得好看点,您说是吗?”
张明艳感激地看看老余,觉得还在实诚,勉强浅浅一笑:“好吧,不好不听本家的,我也不想再坚持了!”
落霞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把她拉上来,可她死活不愿意,坚持要多陪父亲一会儿。
本家急了,大声嚷道:“落霞,你有孝心,大家都看得到,可你不能影响葬礼吧,你总得让死者休息吧!听话,赶紧爬上来,不要再哭啦!”
落霞精神一松,早有两个小伙子跑过去,一把把她拉了上来。
张明艳走到落霞跟前,替女儿擦去脸上的泪痕:“别哭了,再哭嗓子就哑了,爸爸能体会到你的悲伤,你不必再哭了。”
落霞的眼泪还在流淌,点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老余心疼地朝落霞瞅了又瞅,他不能叫落霞不哭,只能担心地想着别哭坏了嗓子,哭迷了心智,余下的也是无力了。
“你过来一下,快一点!”本家朝老余招手,叫他赶紧过去。
老余急忙跑到落霞本家身边,问道:“叔,您找我有事?”
“你是落霞的男朋友吧?那可是很重要的一个身份,你得重视起来。你能来,恐怕是落霞的爸爸提前跟你说好的吧?这样吧,回头磕头时,你与落霞并排一起磕,好让秦必利安心。你能做到吗?”
“好啊,没问题!”老余爽快地答道,可转念一想,不行呐,落霞的妈妈不同意咋办?总不能人家瞪眼看你,然后你还心安理得地同人家女儿一起跪下,去朝人家的丈夫磕头吧?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说了,这是需要,你不要推辞了!”见老余现出犹豫之色,本家不高兴了,心想你小子可是福气大了,落霞父亲的葬礼让你来参加,你还不愿意一起跪拜,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好,我愿意!”老余见推辞不了,不好再反对本家的提议。
一锹土一锹土,坟茔渐渐地充实起来,落霞的脸紧绷着,想想父亲就长眠于地下了,以后再也无缘得见,这种痛苦外人自是想象不到的。
“你们住手,你们停下,不要再埋了,再埋下去,我就看不到爸爸啦!”落霞大声胡喊,推了推落土的人,一旁的本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把将落霞狠狠地拉到一边,拖出去好几米远。
“丫头,你没疯吧?入土为安,你不懂吗?人家洒土你推人,别人怎么看你呀?你忍心你父亲的棺材露在外头么?出了什么事,你能心安吗?”本家气愤地吼着,落霞吓了一跳,脸涨得更红了。
老余安慰落霞:“你是明白人,别做糊涂事!大家伙儿不都是为了秦教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