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焱说了那么多话,也有些累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却发现里面泡的是一杯碧绿莹润的茶水。
他对这种老年人的玩意儿不感兴趣,鼻尖嗅到了那边来自于秦砚琛手里的咖啡香味,再看秦砚琛喝着咖啡,眯着眼睛,一副餮足的样子。
只当是他喝的咖啡味道极好,当即有些好奇是什么牌子咖啡能够让秦砚琛露出这样的表情。
当即吸吸鼻子,凑了过去:“什么咖啡,分我点?”
谁知道,原先还在沉吟的秦砚琛,听完这句话以后,当即面色一冷,一拧眉头,动作利落的挥开了纪焱伸过去的爪子。
自己抓着杯子,咕嘟几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得干干净净,而后把空杯子一放,看向纪焱的表情,颇有些鄙夷:“我老婆泡的,没有你的份儿。”
纪焱被他那个眼神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就说怎么这秦砚琛喝个咖啡还喝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感情原来不是咖啡的原因,而是泡咖啡的人。
纪焱冷冷的睇着他,目光比秦砚琛还要鄙夷,对着秦砚琛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薄唇轻轻的掀开了一条缝,发出一个音节:“嘁……”
秦砚琛面不改色。
纪焱现在和祝心蕊闹着别扭,自然是十分见不惯秦砚琛这时时刻刻都泡在蜜罐里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喝你喝,最好喝到晚上睡不着觉,让你老婆三年给你抱俩……”
秦砚琛好整以暇的把空了的咖啡杯放在了桌上,他收拾起了自己面前的文件,连带着纪焱面前的那一份合在了一起。
拿着起身就朝着办公桌走去。
只不过在他起身的时候,有张照片从他手里的文件夹里飘然落了下来,纪焱下意识的瞄了一眼。
神色却有些变。
秦砚琛看了一眼,那是林清的一张照片。
纪焱却神情古怪的拾起了桌面上飘落下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笑得很开怀,眉目间精致隐然让人惊艳。
纪焱盯着那女人眉眼的走向,再扭头看向身后的秦砚琛:“这不会就是你那位养母吧?”
秦砚琛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见纪焱的视线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古怪在他身上和林清的照片上扫了几个来回。
“怎么?”
秦砚琛被他那古怪的视线,看得眉间微皱。
纪焱不说话,依然是盯着那照片,还嫌不过瘾似的,他捏着那照片,隔着不远的距离,径直的对向了秦砚琛。
纪焱的瞳孔迎着光线,原先纯黑的颜色被映得有些浅淡,他脸上满是一种探究的神情,用那张照片对着秦砚琛比照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突然发现……”
纪焱的表情一点点的严肃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和这位养母长得很像吗?”
秦砚琛见他那么严肃的神情,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见他开口问这个,便老实的点了点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纪焱身子一震,全身的血压冲了一下脑门,他脸上浮了一点错愕的神情。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一直都知道,还是刚刚得知?”
秦砚琛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背对着纪焱,挺拔的身姿立在窗外的阳光里。
“最近才知道的,我派人调查过她。”
秦砚琛声线低低的,没有多大的起伏,很是平静的叙述着。
“她曾经在秦氏的医院的产科里住过一段时间,住院的时间和我的出生年月符合,虽然其他的信息没有得到,但是按照时间来推测的话……”
窗外对面的灯塔尖端,有大片的白鸽扑棱一下展翅飞过,秦砚琛看着玻璃上自己隐约的轮廓。
“那段时间她大概率应该是在生我。”
实际上只要做个亲子鉴定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秦砚琛却不愿意再去惊动林清了。
逝者已逝,何必又去惊扰。
再说了,实际上他从心底就认同林清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所谓的调查不过是更加确证而已。
纪焱听完了他的话,表情更加的复杂和一言难尽,他垂下视线,低低的睫毛浓密而又黝黑:“你是不是没有见过你那个所谓的外婆?”
纪焱突然开口发问。
秦砚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很老实的应了一声:“嗯。”
别说秦砚琛的外婆,姚家现在所有的人,除了一个姚曼,其他的他根本都不认识。
纪焱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捏着相片的一角,似乎是在踌躇着自己语句,垂下来的长睫浓密而又黝黑。
约莫一支烟的工夫,他才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看向了秦砚琛。
“也对,不止是你,出事以后,姚家几乎都要让这位大小姐销声匿迹了,不过巧的是……”
秦砚琛转过了身子,他转过身来,黑瞳锁定了沙发上的纪焱。
纪焱把手里的相片轻轻地放回到了桌子上,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只烟,咬在嘴里点上了,薄唇轻启之间,烟雾缭绕。
“我曾经见过你外婆的照片,这可能也是你外婆唯一一张照片了,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你的这位亲生母亲……”
他曲起手指,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白色大理石桌面上的那张照片:“和她长得有些过于相似了。”
“当然,长得相似的人,在世界上数不胜数,可能是偶然因素,但如果不是偶然因素……”
纪焱没有多言,只是咬着烟,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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