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和衣而卧，并没有入睡。今天晚上喝了半坛子酒，却清醒得很。可能是自己刚才耍酒疯，将酒劲都耍出去。他闭眼躺着。
江遥轻手轻脚地给他脱掉鞋子，扯过被子搭在他身上。将桌上的灯烛点燃，在桌前坐下。
冬霜翻过身，面朝里躺着。两人谁都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早上醒来，江遥已经离开。冬霜很是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安然入眠，经历那样情绪波动之后，还能一觉睡到天亮。
江遥在厨房煮饭，眼角余光又看到冬霜站在厨房门口。他的轻功在浮元子爷爷的指导下，已经臻于化境。
“什么时候出行？我已经物色好随行人员。”冬霜语气带着寒意。
“十天后我们出发。”江遥忙碌着盛饭端菜，冬霜拿着碗筷回到正堂。
两人沉默以对，只有碗筷相触动的声音。冬霜吃了两碗饭，喝一碗汤。江遥放下心来，毕竟面对‘灭门仇人’，心结不会轻易放下。
“去东市、西市考察行情？”江遥提议。
“可以。”冬霜冷冰冰地应允。
江遥收拾碗筷，冬霜的视线停留在他手腕的一处淤青上，自己昨天出手一点没留情面，估计身上也有不少地方只怕比这个还要严重。
冬霜别开眼，一会又转回头，上前夺过江遥手里的碗筷，也不说话，鼓着腮帮子收拾桌椅。
两人到西市、东市考察玉石珠宝，香料琉璃等等西域物产。冬霜准备一个小本子，每一家货物品种，价钱他都记录在内。
第二天晚上，秀英一行人回到家，秀英照例给江遥送来夜宵。
江心正和江遥闲聊，秀英放下食盒，“兄长难得有空回家，我给你们取酒去。”秀英说着要出门。
“秀英不必，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江遥叫住她。
“我准备去西域那边寻找商机。”江遥开门见山说。
“什么？”“去西域？”江心和秀英异口同声地问。
好端端地要跑到那里去做生意。家里的钱还不够用吗？远赴异国他乡做生意，江遥脑回路太长。
“江大哥，咱们不去不行吗？你在长安想做什么生意咱们都有本钱，只要你有想法，咱们现在就可以投资。”秀英财大气粗地说。
江遥做生意是一方面，行万里路，国内的周边国家风土人情，他也想掌握一些。
西域人能来我们这里做生意，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他们国渡做生意。“国内国外生意都开花结果不是更好吗？”江遥争辩说。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秀英看江遥决心已定，选择无条件支持。
“一万两黄金。”江遥胃口挺大。
“竹林馆可以承包这笔资金。”江心打包票。
秀英：“竹林馆和酒楼一家五千金吧。”
竹林馆经过去年被查封一事后，业绩有所下滑，毕竟新生血液流失掉三分之二。去年又采买一批女孩子培养，青黄不接影响收入。
秀英暗自盘算谁能替代她掌管酒楼，黄莺倒是一个好人选。做生意的门道，秀英自信比起江遥，她更高明。
她试探地问：“大哥，我做生意的水平如何？”
江遥夸赞说：“秀英，你是经商奇才。”
秀英：“既然大哥认可，我去给你们把关，隔行如同隔山，尤其是跨国贸易，我毕竟还有这方面的经验。咱们跑一趟走得是大宗货物，挣了就挣了，赔的话那结果不堪设想。”
秀英不是夸大其词，上万金的货物，保本都是赔钱。如果没有冬霜这档子事情，江遥会考虑带上秀英一块出行。
但是冬霜将秀英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江遥不敢保证冬霜会不会一时冲动。去西域路途遥远，道上还有悍匪出没，冬霜一时冲动起了杀心。
“这样吧，秀英这些天和我在长安转转，我们带些货物去西域。”
秀英面带喜色，“那我让黄莺顶替我，经营酒楼黄莺完全能够胜任。”
江遥婉言拒绝，“秀英，西域路途遥远，地域环境艰苦，而且时常会有盗匪出没。你没有自保能力，我不会带太多的人出行。”
秀英垂头感觉遗憾，是的，自己跟着去，会给江遥增加负担。自己不能协助他，秀英有些沮丧。
江遥安慰她说：“秀英，最重要的一点是，酒楼如果十天半个月让黄莺顶替你，可以。但是半年甚至一年时间让黄莺替代你，还是不妥。经营这么大规模的酒楼，不是只会算账就能搞定的。”
秀英抬起头，莞尔一笑，“我听大哥安排。”
三人商议妥当，秀英回去休息，江心和江遥抵足而眠。“遥弟，柳叶卖给官府了，家都不回。”江心看到柳叶夜不归宿，不禁感慨。
江遥语气里透着心疼，“他呀，从过完节就住在衙门里。前几天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江心一直心存疑惑，“遥弟，你说咱们家家大业大，随便一个产业都是大有作为的行当。柳叶为什么非要巴巴地跑到军营受罪。好在老天有眼，让他活蹦乱跳地回来。万一有个闪失，你说可咋整，想想都后怕。”
江遥：“好在老天有眼，让他平安归来。否则岂不是抱恨终身的事情。”
江心：“柳叶要不是有朝廷这一块约束，你们哥俩仗剑天涯，双剑合璧，岂不天下无敌。走到哪里都是横着走，万里之遥又算什么呢！可惜，他非得要去蹚浑水，官场这碗饭不好端，伴君如伴虎。”
江遥想到摆放在李相寝殿的那株珊